第66章(第3页)
裴越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凑在唇边吻了吻:“你若知晓内情,便不会那般煎熬难过,很难做到十足十的真。若要骗过那些暗处的眼睛,只能做全套。”
这说得倒也在理,这几日她一得空就往国公府跑,忧心忡忡,强颜欢笑,这些落在有心人眼里,都是裴越确已出事的佐证。
她吸吸鼻子:“那大威也告诉你我怀孕的事情了?”
裴越点点头,深邃眼眸里漾开温柔笑意,大手隔着被子,温柔珍重地抚上她尚且平坦的小腹。
“那你这次回来,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楚钰芙红着眼睛,带了点酸意,抿唇指指肚子。
裴越低笑一声,俯身去吻她湿漉漉的眼角:“当然是担心你,小家伙这样能折腾,害你吐得如此辛苦,等他出来……若是姑娘便罢了,若是小子,非得狠狠训他一顿不可,为你出气。”
楚钰芙破涕为笑,眼睛弯成月牙。
心头阴霾一扫而空,浓浓倦意翻涌而来,她忍不住打了长长的哈欠,最近她真的是太累太累了……
裴越将她放平躺好,仔细掖好被角,大手隔着被子,在她背上一下下轻拍:“睡吧。二皇子昨夜已知晓陛下即将传位于大殿下,不日便会狗急跳墙。最多三日,一切尘埃落定。你安心在家,好好养着身子,莫要外出。”
半梦半醒间,楚钰芙牵着他衣角,含糊应了一声:“好,我等你回家……”
黎明时分,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冰冷的雨夹雪,细密的冰粒子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楚钰芙陷在温暖柔软的被褥里睡得黑甜,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弯起。直到将近正午,方才缓缓醒来。
她偏头抓起不知何时放在软枕旁的鸳纹玉佩,抱着被子在床上翻了两圈,然后才哑着嗓子喊道:“蓝珠——”
推门进来的却是银索。
银索端着盛了温热水的铜盆进来,道:“蓝珠姐眼睛肿得像桃子,我给她拿了冰帕子让她敷着歇一会儿。”
她走近了挽起床帐,看着楚钰芙同样红肿的眼皮,轻嘶一声:“夫人,要不我也给您弄条冰帕子敷敷?”
楚钰芙走下床,对着镜子照了照,不由苦笑:“也好。”
井水淘过的帕子,在廊下冷风里晾一会儿,就冻到半硬了。
她重回床上躺好,银索把帕子敷在她眼睛上,然后转身打开灶房刚送来的食盒,把小菜一样样端到楠木圆桌上摆好。
菜色清一水的素淡,煨冬笋、白菜烩豆腐、素炒雪里蕻、萝卜米油羹,唯一算沾了点荤腥的是点心蛋黄酥。
蛋黄酥外皮刷了蛋液烤得酥脆,里头裹着甜糯的红豆沙和流油的咸蛋黄,是灶房特意为夫人做的。
银索端着碟子凑到床前:“夫人,灶房做了蛋黄酥,您闻闻,能吃进些吗?”
那混着豆沙和咸蛋黄的味道刚飘近,楚钰芙胃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连忙摆摆手,恹恹道:“我不想吃,你和蓝珠分着吃了吧。”
银索答应一声,连忙将点心放得远远的。
冰帕子至少要敷半刻钟,银索将夫人等会儿要穿的衣裳拿出来搭在屏风上,余光瞥见那碟惹祸的蛋黄酥,忍不住好奇问道:“夫人,怀孕是什么感觉呀?”
楚钰芙抬手搭上小腹,思索了一会儿:“嗯……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也说不清的茫然。
或许是因为近来变故迭起,心神俱疲,她发现自己并没有预期中那种巨大的、成为母亲的激动。更确切地说,她甚至常常会忘记自已已经怀孕的事实。
除去这磨人的孕吐,她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而发生太多改变。她还是那个她,并没有因为一个新生命的到来而瞬间变成另一个人。
若非腕间的喜脉和突如其来的反胃作呕,她甚至会恍惚觉得,怀孕这件事,离自己还很遥远。
“这样呀。”银索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忽然灵机一动,“诶,夫人,祥润斋的杏仁酥您不是一直惦记?要不我待会儿去买些回来?您总得吃点东西。”
确实有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想起祥润斋的点心,楚钰芙有点流口水,然而,刚想点头答应,男人低沉的话语便在她脑海中响起:二皇子不日便会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