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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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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钰芙一觉睡到下午,是生生被饿醒的,屋里光线昏暗,炭火旺盛,温暖如春。屋外头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搬动东西的声音,仔细听去,貌似是库房来送炭火。

她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裹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忍气吞声这么些日子,总算扳回一城!

等外头静下来,她才轻声唤了蓝珠进屋,坐起身问道:“是库房来人了?”

“是。”蓝珠喜滋滋点头。

楚钰芙也笑起来,伸手摸摸她泛红的额头,小声嗔怪道:“下回可莫要这么实诚了……”

蓝珠满不在乎,乐道:“我这不是太紧张?再说了,不大力点看起来不真呢!”

晚膳时分,桌上菜色明显比前几日好,楚钰芙夹起一块蒸鱼放进嘴里,边吃边听蓝珠下午在外头打探来的消息:*“听说老夫人发了好大的火,夫人离开慈寿堂时脸色差极了,回去就惩治了廖婆子,还给咱补齐了东西,虽没亲自来看姑娘,但着人送了一匹素锦缎来。”

“还有就是……”蓝珠盛出一碗丸子汤搁在她手边道,“云穗被夫人好一顿训,还挨了打。”

楚钰芙顿住筷子,沉默片刻,低叹一句:“近几日就让她多休息吧。”

第二日上午,陆表姐同杨妈妈一起来看了她,她自是好一番道谢,下午时四姑娘楚铃兰听闻二姐姐病了,也提了一盒点心来探病,嫡姐和三弟弟那边从头到尾没来过人,连样子都懒得做。

楚钰芙全不在意,趁着‘养病’这段日子成天闷在屋里躲懒,吃吃睡睡看看书,三日后让蓝珠借着出门抓药的由头,又去了趟医药铺子。

这次蓝珠带回两个消息,一是,饮子摊大伯已打听清楚,李三公子每月初一、十五都雷打不动去道观。二是,京城里现在好些人都病了,医药铺子里挤满了求医人。

楚钰芙早几天前就把艾叶、苍术、石菖蒲混在一起点燃,用烟将小院里里外外都熏过了,吩咐院里小丫头出入时带上棉布口罩,提前喝下防疫的药汤。

到了十月中旬,这日清晨,天儿灰蒙蒙,细雪纷飞,楚钰芙正窝在床上睡懒觉,忽然被一串急促拍门声惊醒,猛然得知云穗竟要不行了!

过来传信儿的是云穗同屋的小丫头云杏,她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见了楚钰芙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哭道:“求二姑娘行行好,预支些月例银子给云穗请个大夫吧,她就快不成了!”

蓝珠大惊,不由失声道:“怎么会这样?去寻古妈妈没有!”

云杏道:“已经找了,但古妈妈说她治不了!”

丫鬟若是生病,都会先找府中一姓古的妈妈,她略通医术最擅治伤风、牙痛,若是古妈妈治不好,再去寻走街串巷的铃医,铃医也就是游医,常背着药箱摇动虎铃,谁家有需要便去为人诊治,收费较便宜。

现在这种雪天,再加上时疫严重,小丫鬟自然寻不到铃医,只能去医药铺子请贵价的大夫,这才求到竹玉院,可楚钰芙知道,依现在的情形哪怕去了医药铺子也难说。

于是她听完没着急说银子的事,只轻轻颔首,表示知道了,然后让云杏起来带她去看看云穗,边走边问她:“你先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云杏道:“昨儿白天云穗说她嗓子痛,身上发冷,到晚上便发起热来,我喂她喝了些热水,捂得严严实实好叫她发汗,可今天早晨她却更严重了,脸上、身上还长出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红疹?楚钰芙蹙眉。

依照她的判断,近日在上京城里肆虐的是流感,在中医里这叫风瘟,往严重里发展可能会导致肺炎、心力衰竭之类的,可起红疹却并不在其中。

走到丫鬟房前,她戴上口罩,又用丝帕捂住口鼻,方才推门进去。

这是一间长方形屋子,窗对侧用砖垒了条长炕,上面铺着被褥,一间能睡四人。

云穗蜷缩在最右侧的角落里昏睡,双颊绯红,露出来的脸、脖子和手上,满是红点儿,她头侧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妈妈,脸色凝重。云杏急走两步上前,问道:“古妈妈!云穗她怎么样了?”

古妈妈回头,先是瞧见了一身浅蓝色缎袄的楚钰芙,赶忙福了福身,然后才回道:“云穗这病我治不了,咽痛、发热恶风,的的确确是风寒的样子,可摸着脉象却又不像!”

她的医术不过皮毛,顶多治些小病小痛,云穗这情形她见都没见过,见二姑娘肯亲自来看这丫头,便大着胆子帮忙央道:“姑娘,还是快去外头请个大夫吧!”

云杏哇地哭出声,抹着眼泪回身又求向楚钰芙:“求、求二姑娘,救救云穗吧!”

她同云穗一样大,又是由同一个人牙子、同一天卖进府的,平日里就像亲姊妹一般好,眼见昨日还跟她逗趣儿的好友,今日便得了怪病,惶恐又心急!

楚钰芙走上前,仔细瞧了瞧云穗身上的红疹,又隔着丝帕按向她手腕,感到手下脉搏轻按便十分明显,重按稍减,数息之后松了一口气,温声道:“你们莫怕,云穗这病也只是看着严重,伤不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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