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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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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北风呜呜咽咽,刮过檐角。屋内,盈盈烛火落在墙角莹白的细颈瓷瓶上,拉出长长的、摇晃的影子。

初一从炭盆旁的软垫上爬起来,抖了抖毛,走到床边,仰头轻轻一跃,落在软枕旁。它低低呜咽两声,把毛茸茸的脑袋凑过去,贴住主人冰凉的脸颊,轻轻蹭动。

楚钰芙伸手揉揉小狗毛茸茸的头,感受到小狗温热的体温,终于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

眼泪断了线似的汹涌而下,洇湿鬓角和枕头。

这些天,她一直在拼命说服自己。告诉自己尽力了,天命难违,有些事就是改变不,只要努力过就不遗憾。

告诉自己今日之事应早有预料,成为一个坐拥大笔资产的小寡妇,也是很好的结果,没什么可难过。告诉自己,裴越不过是她漫长人生里,一个匆匆的过客……

白天,这些话似乎有用。可到了这深夜,独自躺在这张冷冰冰的大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就像塌了个深深的窟窿,冷风飕飕地往里灌,无论如何都填不满。

那个会牵着她的手,在人潮汹涌的夜市里护着她,会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哄的男人,再也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了!

大骗子!他的保证根本就是假的!说好的要赢要回来呢?就这样丢下她……丢下孩子。

眼泪越涌越凶,积压多日的情绪堆积到顶点,再也压抑不住,犹如决堤的洪水,冲垮理智。

她抬手搂住初一,把脸埋进它柔软的颈毛里大哭出声。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她?她不是已经很努力很认真地在生活了吗?为什么每次日子刚透出点亮光,就要狠狠给她一个重击?

无论哪一世,她都不是天生自带光环的主角,可难道配角就不能用心经营,努力得一个圆满吗?

她很理智,但理智不能永远站在上峰。她很坚强,可坚强不代表是石头做的,她也有感情,会痛、会累、会撑不住。

哭声混着呼啸的北风,从半开的窗缝里钻出去。

廊下,蓝珠放下手里快被泪水打湿的绣绷,死死咬着手指,眼泪悄无声息地淌了满脸。

她不敢出声,生怕让姑娘听到,惹姑娘更难过。

主仆二人一个在屋内崩溃,一个在廊下默默垂泪。

大威在一旁看了半晌,从怀里摸出一块棉布帕子,递过去,踌躇着开口:“……将军用兵如神,行事一向也谨慎稳重。许是真让大雪给绊住了,一时递不出消息而已。眼下夫人怀孕时日尚短,如此伤神怕是不好,你要不要进去劝劝?”

蓝珠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把脸,抬眼瞪他,带着浓浓鼻音道:“劝?我劝有用吗?这心里的难受是能劝没的?伤心对身子不好还用你说吗,难道夫人不知道?我倒觉得哭出来好!总比憋在心里憋坏了强!”

说完不再理他,抱着膝盖,继续掉她的眼泪。

大威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再说,只抱着手臂,沉默地杵在廊下守着。

后半夜换值的人来了。大威回到自己屋里,摊开纸笔,匆匆写了几行小字,卷成细条,小心逮出笼中信鸽,绑在它腿上。

他推开窗,手一扬,那灰白的鸽子便如离弦之箭,展翅冲上高空。

信鸽在深蓝色的夜空下盘旋两圈,随后便顶着凛冽的朔风,朝着京郊疾掠而去。

【作者有话说】

[爆哭][爆哭]

第90章

楚钰芙哭了很久,久到桌上红烛燃的只剩拇指长。哭到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胀痛,才昏昏沉沉累极睡过去,在被子里蜷成一小团,缩于床榻一角。

丑时的梆子声遥遥传来,屋中炭盆偶尔爆出毕剥一声轻响。

原本趴在楚钰芙枕边的初一,倏地动了动耳朵,机敏地睁眼抬头看向屋门方向,仔细嗅了嗅门外飘来的气息后,它疑惑地歪了歪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扇门。

大门在它的注视下缓缓打开,一抹黑影携着冷风走进来,在距离床榻一丈远的白石珠帘后,顿住脚步。

初一静默了片刻,待看清楚来人后,小尾巴瞬间摇成风车。窜到对方腿边,小爪子抱上靴子,喉咙里发出呜噜呜噜的撒娇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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