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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你那夜没死,被我救了下来,你这条命就该属于我,你整个人也属于我。”段伏归冷笑着说。
纪吟撇过脸,她跟这个封建社会的掌权者永远说不通。
他是救过她一回,但不代表她就要付出自己的身体灵魂任由他玩弄,她是一个人,有自己思想和尊严的人。可他只把她当做一个玩物,当做一个战利品,施舍她点恩惠,就要她对他感恩戴德,纪吟做不到。
段伏归看她桀骜不驯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她这模样又着实讨他喜欢,尤其一双眼睛活泼灵动,他既爱她身上这股寻常人没有的倔强,又恨她太倔强,他也想丢开手,又狠不下心真处置了她,真是叫人又爱又恨。
段伏归盯着她看了片刻,那目光阴冷得让纪吟以为他又要对自己动手了,却在下一秒,他忽然笑了下,松开她。
“你听过熬鹰吗?”他笑着问。
纪吟不答话。
男人自顾自地说:“鹰不像鸟雀那样性情温顺,草原人为了让鹰抓兔子,要先去掉鹰的野性,你知道他们怎么做吗?”
“他们要先让鹰饿几天,不给它喂食,再把带筋的牛肉在油里炸干了,用细麻线绑紧,鹰饿极了,见到肉,扑上去一口就吞了,炸过的牛肉岂有这么容易消化,外面又还有一截细麻线,拽着线一扽,胃里的肉就扽出来了,还扽出了鹰肚子里的黄油,这样吞几次,咽几次,鹰的野性就去了。”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慢慢扫过她脸颊、脖子、胸口,直到胃腹,仿佛她就是那只鹰。
纪吟渐渐有些反胃。
段伏归继续说:“其次要熬。不让它睡觉,把鹰架在胳膊上,鹰刚一闭眼,就猛地一抬胳膊惊醒它,熬它几天几夜,鹰就会变得非常烦躁,这样它才肯听话地去逮兔子……”
他讲熬鹰的过程讲得极细,末了,一手爬上她脸颊,笑着问她:“你说,用这样的法子来熬人的话,能去掉人身上的野性吗?”
纪吟瞳孔一缩,脸色煞白,却紧紧抿着唇,不肯说一个求饶的字。
段伏归瞧她惨兮兮的模样,又升起些怜爱来,轻轻掐了掐她脸颊,放轻声音:“别怕,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会把这法子用到你身上,不过你今后要学着乖些,别再故意惹我生气了,知道了吗。”
纪吟听着男人威胁的话语,最终垂下了眸,似是默认了。
段伏归喜爱她此时乖顺的样子,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又看天色不早,要去处理正事,这才起身吩咐人进来。
待收拾妥当,他径自往前朝去了。
纪吟躺在床上,明明身体已经累到极致,因为男人刚才那番话,脑海里绷紧了弦,不停拉扯,仿佛随时要绷断,甚至让她隐隐作痛。
纪吟捂着额,绝望地想,难道她真的要这样做男人一辈子的禁-脔吗?
可是要逃的话,又怎么逃呢?她现在无时无刻不被监视着,根本没有机会。
纪吟实在想不出办法,脑子混混沌沌,身子又实在撑不住了,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梦中她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将要陷入沉睡时猛地惊醒过来,出了一身虚汗,她也没精力收拾,便又朦胧闭上眼。
直到酉时郑姑姑才发现她情况不对,又发烧了。
她这次的烧不像上回那样高热,可她冷汗淋漓,脸色煞白,蜷在被子里,牙齿打着颤,看着并没有好到哪儿去,把手伸进纪吟被子,果然,寝衣早被汗水浸透了。
郑姑姑心中一惊,忙命菱儿去叫太医,又叫新桃打水。
她赶紧给纪吟换了衣裳,擦掉身上虚汗,这时张太医正好到了。
张太医一瞧纪吟脸色便知不好,心中忍不住叹息,前两月都好好的,陛下一回来就……
但他也不敢说,只能尽职尽责地替纪吟把脉。
郑姑姑替纪吟撩起一截袖子,张太医便瞧见那截雪白纤细的腕骨上几点青红交杂的痕迹,心里叹息一声。
诊着脉,张太医忽的皱起眉,郑姑姑心神一紧,下意识倾身过来,“怎么了张太医,可是夫人有什么事?”
张太医摇摇头,没有回答,反问道:“这两日夫人可吃了
什么不宜入口或是有什么相克之物?”
郑姑姑回忆片刻,摇了摇头,“夫人的吃食都有人盯着,我也看过,想来不会有问题,难不成夫人这病是因为吃了什么?”
张太医摇头,“倒不是。”
他只是稍微觉得有点异样,郑姑姑既这么说了,他便打消了这个怀疑。
很快,张太医对症开了方子,但他却没急着走,反朝郑姑姑投了个眼神,郑姑姑会意,“菱儿,你去拿药,新桃,把水换了。”
把人都支出去,郑姑姑看向张太医,张太医才低声道:“按理我不该说陛下的不是,但我看夫人体质本就孱弱,实在经受不住这般……”
他想说“磋磨”,又觉这话不对,忙咽了下去,改口道:“您跟在夫人和陛下身边,若有机会还请劝陛下稍微节制些,如此,对夫人也是好事。”
郑姑姑被他说得臊了脸,却不好意思反驳,只能点了点头。
段伏归正在含章殿里会见朝臣,商量着平定下来的渤海郡怎么处置,这时玉樨宫太监郭民来到含章殿门口,朝守在殿外的元都禀告了几句,元都脸色一变,立时跨进殿中,匆匆来到段伏归身边,在他耳边低语:“玉樨宫召了张太医,说是夫人又病了。”
段伏归眸色一暗,下意识要起身,下首立着的卢硚等人被他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