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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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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窗户开了一扇,还是想跳,又不能跳。他若是一个人还灵活机动些,偏偏身边还带着个程心妙。更令他心烦意乱的是半途加入的那一位。真看出她是做歌女的了,自从见了那个血胖子之后,她的女高音就没停过,见一次血,拔一次高,警笛一样,仿佛生怕别人丢了他们的踪迹。

脚下忽然爆出一声巨响,歌女当即双手抱头、再一次歇斯底里的锐叫,程心妙也带着哭腔叫了一声,但她实力不足,在歌女那嘹亮嗓门的衬托下,只像是一声呻吟。

严轻不能再由着她这样叫下去了,她真的要把外面那些人招过来了。

再一次放开程心妙,他走到歌女面前。餐刀顺着袖管滑入他的手中,他盯着对方那白皙细嫩的咽喉,说道:“安静。”

歌女也想安静,但她的精神已经崩溃,仅存的理智只够让她紧咬牙关闭严嘴,可那细而高的尖声还是被她从鼻子里哼出了出来。

严轻的右手动了动,可他随即又想起了自己身后还有一位观众。严轻可以杀人,但李思成不可以。

李思成的问题是品行恶劣,但李思成不杀人。

于是他将右手重新垂了下去,要换个办法消除噪音。怎么消除?不知道?这小歌女像是疯了,叫得不死不休。抬手抓住了她的头发,他想将她的小脑瓜往墙上撞一撞,撞昏了也是个办法,但他知道自己手狠,万一一个不慎把她撞死了,那么看着就还像是自己主动杀了人。

与此同时,她还在颤颤的哀鸣,而那种尖细的声音最有穿透力,能穿入也能穿出,穿到走廊里那些持枪者的耳朵里。而对于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严轻感觉自己也要崩溃了。

他的崩溃和歌女不同,他的崩溃是麻木与烦乱交织,是直觉代替了理性。

他对她发了最后通牒:“安静。”

然后他一手薅着头发将人拖到窗前,一手将另一扇窗户也推了开。俯身捞起歌女的两条腿,他直接把对方扔了出去。

关闭窗户,与世隔绝,盥洗室内果然静了下来。

严轻扭头望向程心妙,问道:“你也要叫吗?”

程心妙当即抬手捂嘴,一口气连摇了七八次头。

她如果也非叫不可,那么除非他在这里把她杀到死透,否则就无可奈何、只能忍受,甚至被她连累得也送了命。而她选择了不叫,这就说明她还算是通情达理,他的运气也不算太坏。一拍她的肩膀,他说:“很好。”

那手顺着手臂滑下,重新攥住了她的手腕。而她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雪肩与玉臂——一道血痕长长的抹下来,是他的手受伤了。

第31章逃离马黛琳

这盥洗室内没有逃生之路,但严轻在清除那噪音之源时,倒是受了些许启发。

他一直急于离开这座建筑,而只要窗户推得开,那么跳窗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当然,他跟前这个窗口是跳不得,因为楼下子弹纵横,他极有可能直接落到了某人的枪口前。

楼前枪战激烈、汽车堵塞,那么可以看看楼后。未必马黛琳饭店整个儿的全陷入了战火中。带着程心妙走到门旁,他和她背靠墙壁站住了。程心妙现在已经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压抑着呼吸扭头看他。他凝神倾听着门外的动静,神情很认真,认真得不带了一丝惊惧和惶恐,甚至干脆就是面不改色、单只是听。

忽然伸手一扭房门暗锁,他牵着她大步走了出去。她心中一惊,下意识的等着迎接枪林弹雨,但走廊不知何时恢复了寂静。

两侧房门依然全部紧闭着,她随着他向前大步走,不知为何,总感觉两旁门后搏动着心跳与喘息。而她和他正走在一片幽暗密林中,林中每一株植物都是险恶与杀戮的化身,惊惧的眼珠子在暗中对着他们骨碌碌转,而枪口是猛兽,在这错综复杂的长廊中逡巡,相遇了就是死。

她便是怀着这样的心情随他向前走去,走出不远后他们察觉到了猛兽的动静,一时间别无选择、只能就近走楼梯上了三楼。

三楼果然全是客房。

一些房门紧闭着,但也有几间开门的客房,敞开的门旁放着小推车,车上的藤筐里扔着大团床单,房内床上一片凌乱,地上还扔着水盆、倒着笤帚,是打扫卫生打扫到了一半的光景。程心妙拽了拽他的手臂:“我们可以躲到这里面去。”

他充耳不闻的继续向前走,为的是找那一扇方向合适的窗户,而这几间客房都不合适。可是走出几步之后,他忽然回头,从那藤筐里抄出一大团床单,往程心妙怀里一送:“拿着。”

程心妙不明所以的抱了这一大团床单,但是识相的不追问。而他走过一整条走廊,接连又拿了两次床单,最后进入拐角处的小杂物间。

小杂物间也有个窗户,窗户正对着饭店后身的一条小街,以及小街外的一片有着草坪、花木、长椅的街心花园。他进门之后照例是先锁门,然后推开窗户,从三楼的高度向下望了一眼。

马黛琳饭店是巍然的建筑,三层已经高得好似普通洋楼的四层。

他从程心妙怀中拽出床单,这床单是为双人床预备的,布质细密柔软,边沿缝了极结实的蕾丝花边。他撕扯了一下,撕扯不动,但是无妨,他手里还有一把餐刀。用餐刀将那花边硬挑了开,他展开双臂,开始大开大合的撕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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