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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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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篷船从甬道中钻出。

严奎低头抱着面具,似有心事。

连华道:“奎郞是不是有话想说?”

严奎道:“公子,为胡颢等人正名等于逼朝廷承认犯过的错误,这在我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公子信我,我倒可以另找几个帮派,压着他们就是。”

连华想了想,耐心解释道:“如果不是蒙冤受难,他们早已金榜题名走上正道,正是因为朝廷对他们的判决不公,才让他们心生恨意误入歧途,这就好比遇到汹涌的洪水,如果不疏导而只是强行堵塞,他们会一代一代把这恨意传承下去,不断吸卷更多的人,直到有一天冲破堤坝。”

严奎道:“既然公子如此说,那就是有道理。”

连华道:“多谢奎郞的这份忠心,但此事我已有主张,不必多言。”

舱外水声习习。

连华把童子像面具拿在手中,用手掌抚平每一道褶皱。

他想——总有一日他要把那尊怜玉神像搬到太阳底下晒,哪怕晒化晒干,也要换得一缕人间清魂。

严奎道:“公子,你的手……”

“怎么?”连华这才发现手腕的皮肤浮起一连串小红点,有些痒刺的感觉,“不碍事,可能就是那地方阴气太重,蹭到了蛛网。”

*

日光初照西大街,覆满白雪的楼宇瓦顶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时值冬至休沐,家家户户各扫门前雪。

杨淮穿过庭院,见裴剑一人坐在堂中摆棋,旁边紧挨着的是那棵盆景松。

“裴相,今日下官拜访,还是为怜玉之案。”杨淮道,“下官所能鼓动的商行都出了钱,不想开封府这次动真格的,一夜一夜满城焰火,谁都不敢再出摊。”

裴剑道:“怜玉曾给开封府交过五十万贯的罚金,付伯玉与季春又有同榜之谊,是情理之中。”

杨淮道:“就在前三日,宣王召回的那批鞭手也被怜玉摸清底细,据说还私下谈了不少事情,难保不改换阵营。”

裴剑道:“好,辛苦杨大人从中传信。”

杨淮叹道:“他们的反应太快了,本以为会是一场燎原之火,不想我们设招的速度还赶不上他们拆招。”

裴剑的面色沉静,眼底没有丝毫波澜:“本就是障眼之法罢了,待火将灭,我自会收手。”

白棋一颗一颗落下似一声一声叩问棋盘。

裴剑道:“杨大人,坐。”

书童端上茶水。

杨淮拨了拨盖子,闻香入口。

他从前不会品茶,全是进入官场之后跟随裴剑一点一滴模仿出来的。他自知商户出身在官场上更应该事事小心察言观色,所以也学得不少手段,只不过面对裴剑,他觉得自己始终都只能模仿一个壳子,不能参透其中。

在杨淮的印象中,裴剑大部分的精力如其自述是放在朝政之上,无论从前对付宣王还是现在对付太子都好像并不用力,只是按部就班地在设招。

裴剑是他所知唯一一个能把阴谋诡计用得如家常便饭却不损自身心气之人。

白子收官。

裴剑拍平膝前布料的褶皱,开口道:“之前说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杨淮回过神:“我的人去探过两三次,宣王府长史也去过一次,得到的情况大体一致——冷奕六岁那年被一个叫壬叔的老仆带到冷家,邻里都传是冷夫子的私生子,但其实冷夫子从没有把冷奕的身世告诉过家人,至今仍没有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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