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5页)
众臣及新科进士哑然。
李庆道:“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裴剑道:“臣在国子监建造松竹书局,原是力发展党派培养亲信,但遭到国子监祭酒连安的阻拦,臣于是对此心怀恨意,指使陆虞使用阴谋陷害了连安。”
李庆道:“该当何罪?”
裴剑道:“官降三级,削去爵位,但是朝中目前还有诸多要务,请陛下让臣以戴罪之身把事情交接给下一任宰辅,再离开政事堂。”
李庆点了点头。
事实清楚明白,人证物证俱全,案件当场了结。
——国子祭酒连安并非逆党同谋,只是有失察之过,但罪不至死,自今日起复其宗族名位,追正三品正奉大夫。
一丝白发从御座上悄无声息地飘落地面,却在众人心中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连华不动声色地坐看,眸色如深潭清冷平静。
他的心早在入宴的那一刻便已经淬过了火,既能在行酒令时挥洒自如,也能面对这场酝酿已久正的变局波澜不惊。
因为他知道李庆不会就此了结,而他要的也还不止如此。
夜幕深沉,打更的铜锣哐哐当当响过。
殿外走廊人影穿行。
——“亥时,人定。”
烛火忽然窜了一下,晃动得厉害。
李庆道:“太子,现在旧案已经了结,但是朕还有几句话要问你。”
李契道:“臣在。”
李庆道:“你七岁之后就没有喊过朕一声爹爹,这份懂事着实让朕心疼,但你也知道,太子乃国之储君,这份重担本非常人所能承受。”
李契道:“臣不敢有半分懈怠。”
李庆道:“数十年前的旧案,不管案情本身如何,但凡有人提起,你都应该在心里过一遍,这个人是谁,他把案情告诉你是出于什么居心。”
李契道:“陛下所言甚是,臣定当警惕。”
李庆道:“不是你没有警惕,而是你已经这样做了,所以现在朕要你给一个说法。”
李契沉默。
李庆道:“是谁,惹是生非,处心积虑,要让你在国宴之上提出如此大案,致使君臣不睦,险些触动本朝根本,是谁蛊惑你至此?”
李契道:“陛下,连安是儿臣的字师。”
李庆道:“你没有听明白朕的话。”
李契道:“儿臣……”
李庆道:“告诉朕,是谁?!”
正是这时,大殿之中一个清晰响亮的声音传来。
连华拿稳折扇,扶着桌案起身,走到正中:“陛下,是臣。”
“是你?”李庆嘶哑的笑道,“你,终于肯出面答话了。”
连华道:“陛下说得对,臣为了今夜的闻喜宴确实已经准备多年,但是臣这么做,并非是蛊惑太子动摇国本。”
李庆打断:“朕问你,你和连安是什么关系?”
连华抬眸。
——“臣乃连家第三子连华,连安是臣的父亲。”
满城钟楼鼓楼接连打更报时。
钟鼓与哗然在殿内混响,烛火狂动。
顾羽摸着自己的心口,紧紧攥住胸前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