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页)
丁铭道:“可若不移地址,无异于在龙尾钉钉伤及气运,该如何是好?”
连华道:“史书有例可循,昔日周氏于梁河造桥,桥通之后河水夜泛红光呈现凶相,周氏请教道家老者才知此处河水乃地母娘娘头上青丝,于是在河畔建造一座七层宝塔名曰秀簪,其意为娘娘挽起青丝,河水很快恢复往日情形。”
丁铭道:“公子的意思是我们也可以参照此例?”
“不错。”连华挥起袖子往建造中的大门比划,笑道,“只要请精工良匠在此楼阁立柱之上雕刻龙尾的纹路,便是龙过阶前,既伤不到气运,也让松竹书局能与各学等量齐观回归正途,才是真正的两全其美。”
裴剑和李契共同看着这一幕。
连华与丁铭在工地前后左右来回察看,任凭周子孝撑伞在后面追,只摆出一副言之凿凿的神态,就像从未与此地有过什么纠葛。
旁人又如何能知道,这般云淡风轻是多少次血雨腥风打磨出来的。
裴剑因此收起了第一次对怜玉身份的怀疑,只当此人天赋奇才,不幸与自己为敌罢了。
李契的眼前氤氲。
裴剑道:“老臣觉得怜玉公子的说法更有道理,自愧不如,请殿下定夺。”
李契道:“国子监改革之事,孤既交予他便不会干涉,这事他说了算。”
裴剑道:“殿下这就要走?”
李契转身登上马车,没有再过问此事,只令侍从把华盖遮到连华的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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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华还在想雕纹应取自何处,头顶之上罩来一片厚实的荫蔽。
周子孝默默收起单薄的纸伞。
连华直起腰,目送雁行马车离去,笑着喊道:“谢殿下罩臣!殿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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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之季,国子监迎来四方讲学之士,伴随扩建工程顺利推行,学舍日益热闹欢腾起来。
当阳书局尚在建造之中,从闻善轩就能望见门口立的三根大石柱。
石柱之上雕刻旋转飞舞的蟠龙,龙尾线条流畅自然,与龙身相得益彰。
是日,张恳与徐友文经过此处。
徐友文抱住手中厚厚的一摞书,抬头看见老夫子脸上竟然露出久违的笑容。
“夫子。”徐友文笑道,“何事如此开心?”
“百家建学,从此以后松竹书局就不再独立滩头,怜玉公子没有拆除书局,却用春风化雨让它渐渐淡出,实是高招。”张恳感叹道,“为师不自禁想起了当年老祭酒与诸位青年才俊廊下把酒话桃花的画面,那样的画面,看来不远了。”
徐友文道:“夫子,人人都说怜玉,可学生都还不知道怜玉长什么模样。”
张恳回过头:“那日麓院他不就坐你身旁么?”
徐友文一怔,手中书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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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三十一年冬,文兴阁在国子监推行的改革成功。
连华在景灵塔下看着白鸽飞过。
他清楚,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直接负责举办科举的机构——礼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