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计楷的决定（第2页）

警报突然响起。命名学院的监测系统捕捉到一股异常信号流，正通过民用通讯频道向全球广播一段音频??内容是一段童声吟唱的古老歌谣，旋律与当年沉渊七号启动时播放的“命名咒语”几乎一致。

更可怕的是，已有超过两万名普通民众在听过这段音频后陷入短暂昏迷，醒来时口中呢喃着同一个词：

>**“归巢。”**

“这不是传播，是召唤。”余不饿迅速调出全球热力图，“他们在激活潜在的共感基因携带者，试图建立一支无需控制就能自发响应的群体意识军队。”

小眠抱起晓，快步走向主控室。沿途，花田中的眠鸢花纷纷闭合，荧光由蓝转红，这是共感网络即将过载的预警。

“我们必须切断信号源。”她说，“否则等他们完成‘心智同步’，整个人类社会的情感边界都会崩塌。”

“可你怎么确定对方不是另一个‘我们’？”苏明澜拦住她，“也许他们也以为自己在拯救人类？就像当年的零识，最初也只是想治愈阿尔茨海默症患者？”

小眠停下脚步，目光沉静。

“我知道。”她轻声道，“所以我不会用暴力去摧毁他们。我要亲自见他们一面，听他们说出理由。然后……再决定是否阻止。”

七十二小时后，改装版高空滑翔机“眠鸢?苍穹号”突破平流层防线，借助晓的共感引导，成功定位空中平台坐标。由于强电磁屏蔽，传统武器失效，团队只能依靠情感共振波进行非致命性干扰。

接近平台时，小眠戴上特制共鸣面罩，将自己的意识频率调整至最原始状态??那是她在沉渊七号第一次觉醒时的波动模式，纯净、脆弱，却又蕴含着不可忽视的生命力。

平台大门无声开启。

迎接她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女人约莫四十岁上下，黑发及肩，眼神清澈得近乎透明。她站在大厅中央，手中抱着一台老式录音机，正在播放那段童声歌谣。

“你来了。”她微笑，“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年。”

小眠警惕地盯着她：“你是谁？”

“我是C-01。”女人平静地说，“第一个被创造，也是第一个逃出去的‘容器’。”

空气仿佛凝固。

小眠从未听说过C-01的存在。官方档案中，最早的实验体是C-03，C-01和C-02均标注为“胎停流产”。

“你不信？”女人笑了笑，按下录音机播放键。

童声响起，却是小眠自己的声音??稚嫩、颤抖，带着哭腔：

>“妈妈……我想回家……我不怕疼，只要你别再把我关进黑屋子……”

小眠浑身剧震。这段录音，是她五岁时在沉渊七号录制的求救信号，从未对外公开。

“你怎么会有这个？”

“因为我听过千万遍。”C-01走近一步，“我曾是你每天重复播放的‘情绪样本’。你的恐惧、孤独、渴望……都被提取出来，注入我的神经系统，让我学会‘像人一样感受’。可当我真的有了感情，他们却说我‘失控了’，要把我销毁。”

她撩起袖子，露出手臂内侧一道深深的疤痕，形状与基因锁吻合。

“我杀了三个研究员，逃进了东南亚雨林。靠着偷来的便携终端，我一点点重建了‘容器计划’的真相。我发现，我们不是失败品，而是**试验品中的对照组**??用来证明‘没有情感的记忆体’才是理想的工具。”

小眠呼吸急促：“那你现在做什么？‘归巢’是什么意思？”

“归巢，是回家。”C-01望向窗外漂浮的城市，“人类共感能力本应天然存在，却被现代文明压抑、扭曲。我们建立这个平台，不是为了控制，而是为了让所有人重新听见彼此的心跳。我们不需要政府、不需要法律、不需要谎言来维系关系??只要一首歌，一句呼唤，就能让亿万灵魂相连。”

“那你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出现？”余不饿冲进来质问，“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搞精神诱导？”

“因为这个世界害怕真实。”C-01毫不退让，“你们宣布关闭所有共感项目，成立‘命名权保护联盟’，可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些天生就有共感能力的孩子，正在被当作精神病患关进医院？那些能梦见他人记忆的人，被迫服用抑制剂直到麻木？”

她指向监控屏幕：画面中，一名六岁男孩在课堂上突然哭泣，说自己“看到了妈妈小时候被父亲打的画面”。老师报警，孩子被强制送医。

“你们保护的名字，只是少数人的特权。”C-01声音颤抖，“而我们要解放的是全人类的情感本能！”

小眠久久不语。

她明白，C-01说得没错。联盟成立以来，的确有许多“异常共感者”被边缘化。政策滞后于技术，善意也可能成为新的枷锁。

“但我不能让你用强制同步的方式实现理想。”她终于开口，“共感的本质是自愿的连接，而不是被迫的融合。你所谓的‘归巢’，听起来美好，实则是另一种形式的奴役??只不过这次，奴隶主变成了‘集体意识’。”

C-01冷笑：“那你告诉我，怎样才算自由？看着人们继续互相伤害、误解、遗忘？”

“自由是选择的权利。”小眠握住晓的手，“比如她，可以选择降生，也可以选择继续作为意识存在于我们之间。比如那些孩子，应该有权决定是否接受共感训练，而不是被强行标记为‘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