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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坤还在馄饨店,接到电话馄饨都没咽下去:“找到了之后怎么样?”
“少一个人你解决不了吗?”
厍凌的语气分明是平静的,何坤却在瞬息听出了他平静下的阴冷戾气,于是没敢吭声,随后又听到他说:“留半条命给黎淮之。”
何坤听着他极力压着的脾气,把馄饨生咽下去,“行。”
后厨冰箱里还有剩余的蓝莓舒芙蕾。
见她提着出来,厍凌挂断电话,走进去把还能用的桌子摆正,提了两把椅子。
店内的灯都被砸坏了,半明的灯光甚至照不清店内的地面,但透过玻璃窗外的灯光,还是能看到模糊的光亮落在桌面。
破败不堪被砸得一片狼藉的甜品店里,只有一站一坐的两人安静停留着。
任舒拿了干净的刀叉,一口口吃掉那份蓝莓舒芙蕾,比草莓味的更酸一些,刺激着味蕾,口水开始泛滥,任舒也跟着哭。
厍凌手撑着椅子,站在对面,看着任舒低着头,头发挡住脸,嘴角还沾染了奶油渍,眼泪一滴滴无声往下掉。
“你能不能别站在这里。”任舒闷着头,手指扣着刀叉说。
厍凌没吭声。
任舒抬起头,红着眼说:“看到我哭你会很开心吗。”
是不是看到别人很难堪的样子,他的上位者姿态才会展现得那么淋漓尽致。
厍凌从口袋中掏出纸巾的手指一停,对她此时的评定感觉到烦闷情绪翻滚,抿唇走过去也没说话,纸巾捻在她的眼角,一点一点给她擦掉眼泪。
她没躲,看着晦暗灯光下厍凌棱角分明的脸,任由眼泪把纸巾润湿。
“我为什么要开心。”又不是在床上。
厍凌很少有听到任舒有脾气的时候,连难过都是无声的。
“打电话让你朋友过来我再走。”
厍凌不明白为什么任舒生病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不是跟那几个店员关系很好吗?不是有室友吗?昨晚认识那个以及骆盂,人呢?
如果他没去,她就顶着这身伤打车?
厍凌不明白。
不要你管。
任舒又低下头,很是回避说:“书改天我会给你送过去的。”
厍凌没见她给骆盂发消息,猜测大概分了店。
任舒最后也没把那份舒芙蕾吃完,甚至于口腔里的酸蓝莓味让她难受。
后背很疼,特别特别的疼。但她不能吭声。
厍凌也只是安静坐在旁边,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弯着腰,一口一口吃,隔着模糊的灯光,看任舒无声掉眼泪,好像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他就在旁边拿出纸巾给它擦掉,纸巾上的润湿烫着手指,在这样夜凉如水的店内,厍凌莫名感觉心空又紧缩着。
手机嗡响了一声,一条微信添加消息,赵未决的表妹文霜,她的广告公司接手了黎母公司新款高跟鞋的推广宣传工作。
最后还是厍凌送她回去的。
任舒太累,背又不能靠着,额头抵着前方中控台一路都没说话,眼睛哭得肿痛,浑身的疲惫感让她甚至没有说话的力气。
她坐在车上,抬眼看到他车上放着一盒没拆封的巧克力,跟他冰箱里的是同个牌子。
她盯着那盒巧克力出神了一路。
在下车时又偏头看向厍凌,声音沙哑问他:“厍凌,你也会在工作上遇到挫折吗?”
厍凌看着她那双仍旧泛红眼,放缓声调说:“当然会,没有人会一直一帆风顺,每个看似轻松的成功背后一定付出很多努力,没有人例外。”
“是吗。”
任舒低下头,或许是这样。认识的这一年,她见过很多次厍凌工作,出差,甚至在北京看到合作方打断他吃饭时他仍旧表情不变跟别人攀谈。
他也会喝酒,应酬,忙于工作时半夜都在书房喝咖啡,也就在碰到难缠项目时皱着眉头不说话,也不善于暴露自己的情绪给别人。
任舒并不觉得他喜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