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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无咎变魔术似的,指尖随意一搓,打了个响指,灶膛里“轰”地窜起一簇火苗。
火苗舔舐锅底,煎药锅里的水咕嘟嘟地沸腾,江跃鲤这才知道,为何对煎药之人的修为有要求。
这一副药中,有几味药极罕见,是生了灵智的灵植。
炼药人采药时便施以秘法,封其灵智,压其灵力。
一旦遇见沸水,干巴巴的灵药吸足水分,会一定程度上恢复生机。
它们神智只是一片混沌,却也会遵循本能逃窜。
在翻滚的沸水中,只听“哐当”的一声,盖子豁然翻起一道缝隙。
丝丝缕缕白烟几乎是贴着煎药锅壁窜了出来,□□得盖子砰砰直跳,江跃鲤甚至看出来它们的争先恐后。
旋即她意识道,那是灵植的力量,化作白烟,翻涌而出,期间还裹挟着棕色的药渣。
她连忙拿起一张棉巾,按住盖子。
可是这些白色雾气,跟泥鳅似的,滑不溜秋,还不断扭动翻转。
根本压不住,江跃鲤连忙运转灵力,才勉强将里面的东西强制压下。
煎药锅压在灶台上,圆肚细颈,形状形同港片恐怖片里的骨灰坛。
江跃鲤看到罐子在不断地颤动,锅盖与药锅、药锅与灶台撞得乒铃乓啷,像是骨灰罐子里,有不少灵魂在挣扎外溢,癫狂而绝望。
江跃鲤深吸一口气,凝聚更多的灵力,试图强制它们安静。
凌无咎转眸看她。
她紧抿红唇,眉头微蹙,额间渗出细密冷汗,连掌心凝聚的灵光都开始不稳地闪烁,像狂风中将熄的烛火。
她向来如此,心软得过分,对着连这灵智未开化的药材,竟然也会不忍心。
他指尖刚凝起一缕寒芒。
忽地听江跃鲤低咒一声:“靠,我就不信搞不定你们。”
凌无咎动作一顿,睫羽一垂,静静观察她。
江跃鲤专心与锅里药材争斗,并未注意他的凝视。
她掌心青光倏地一敛,原本强横镇压的灵力,转而变得春风化雨,丝丝缕缕地渗入药罐。
那灵力柔和,一道道地安抚这锅里的躁动,疯狂冲撞的困兽,渐渐安静下来。
药罐里再次传出平静的咕噜咕噜声响。
这躁动的“螃蟹”,力气也忒大了些,竟然还是吃软不吃硬的……
安抚完毕,江跃鲤顿时浑身一松,抬手摸一把额头的汗,对上凌无咎奇异而专注的目光。
“怎么了?”她问。
“无事。”凌无咎低笑一声,展臂环住她腰身,将下颌搁在她肩头。
此时,胖猫脑袋顶着乌鸦,姿态优雅,慢条斯理地踱进厨房。
几日不见,胖猫脸盘又圆润了,江跃鲤想,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变成猪咪。
煎药锅前,江跃鲤手指掐诀,灵力如丝线般,柔柔缠绕着药罐。他们三位围在一旁,安静围观。
煎药时风平浪静,一切顺利。
可盛药的过程,却曲折得让人不可思议。
江跃鲤刚把药汁倒进白瓷碗,转身放个锅的功夫,再回头时。
碗呢?
我那么大一碗药呢?
四处寻碗,扭头一看,药碗竟落在凌无咎手里,他指节修长,托着碗底,跟品茶似的,将药碗凑到唇边。
江跃鲤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便要魔口夺药。
可他似乎早有预料,轻巧地侧身避开,仰头就是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