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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无咎游刃有余,形容优雅,似乎真的只是沉醉于抚琴。
江跃鲤甚至觉得,他冷静地有些过分,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夫子,琴技高超,一手按着,一手拨动琴弦。
他姿态从容,看着手下的琴弦困在琴身,止不住震颤,扭动,翻滚,以及断断续续发出或尖锐、或沉闷、或颤抖的声音。
他在享受对琴的绝对掌控,欣赏每一分回应,迷恋其中的音色。
在江跃鲤觉得自己像一条松香揉成的琴弦,因过于激烈汹涌的颤动而融化。
可此时凌无咎居然还衣冠楚楚,俯身而下,平静地问她好不好听。
江跃鲤摇头,双手无法动弹,便试图用脚将他勾过来。
可他顺势用手肘撑住膝盖,给了他更大的操作空间。
他轻笑两声,江跃鲤接下来心跳愈盛,几乎失神。
在她身体发软,摊着缓神时,凌无咎终于抽出来,俯身,将她深深地按进怀里。
江跃鲤埋在他胸口,鼻尖萦绕这熟悉的气息,突然有感而发:“其实我今天有些害怕。”
凌无咎拂过她的凌散青丝,停在她单薄肩头,“别怕,我们睡下吧。”
他松了力道,她却往他怀里缩了缩。
其实她不是怕他。
是因为柳师姐的事。
从前那些在死在眼前的人,多半是立场敌对,各有企图,各有目的,处于你死我活的境地。
死了也就死了,最多不过觉得有些血腥。
但柳师姐那样温柔善良的人,竟被生生折磨了一年。期间袁珍宝不是没有向外求救过,却始终无人施以援手。
那种绝望的无力感,仿佛也蔓延到了她身上。
她也意识到了一件事。
若没有凌无咎的庇护,以她如今的身份,现在的处境,只怕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当然,凌无咎误解她害怕他这样行事,其实也挺好的……
折腾一番,她也确实累了。
凌无咎帮她清理一番,重新将她拥入怀中,准备和衣而卧。
江跃鲤侧身,给手臂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手肘却不经意间,触到一片湿润。
她顺着方向,抓住那片布料,提起来一看,居然是凌无咎的衣袖。
即便光线微弱,她依旧能辨别出来,晕湿的那块显出更深的颜色。
她手抖了一下,耳尖微微发烫。
太羞耻了啊!!
她硬着头皮,低声道:“……你还是把外衣脱了吧。”
凌无咎依言起身,随手解开外袍,衣料窸窣摩挲,而后架子轻响。
他作势重新上榻,江跃鲤却鬼使神差,伸手抓住他的里衣袖口。
竟然也是湿的!
“要不……你换一件?”
凌无咎却低笑一声,几乎是带着恶意道,斩钉截铁:“不换。”
江跃鲤:……
都千年老油条了,还那么幼稚。
凌无咎手臂随意一拂,袖间水汽蒸腾,化作一缕白雾消散。
他重新躺下,长臂一揽,将江跃鲤扣进怀里,宽厚掌心结实地贴在她后腰。
江跃鲤刚躺榻上,身后那人浑身绷紧的肌肉贴着她,与被衾床褥的绵软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