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一声平地起(第2页)
谢泽望向那拉门后的档案室,里面没有窗户,整个房间一片昏暗。他按了一下门边的开关,天花板上挂着的灯泡接连闪烁了几下才勉强亮起,还有一个干脆就地沉眠。档案室被一排排铁皮柜占满,中间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张落满灰尘的桌子。
谢泽早已料到了这样的情景,径直走进房间。他在那一堆缺胳膊少腿的桌椅里勉强挑了套能用的,然后走到一排排档案柜前,拉开抽屉,开始翻阅里面的资料。
没想到哈罗德的排挤,让他被发配到了档案室,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档案柜里存放着警局自成立以来的各种刑事案件,谢泽将涉及到各派冲突的档案快速翻阅了一遍,却没找到与那名杀手及其背后组织有关的任何线索。那杀手仿佛只在历史中出现过两次,而每次都与自己有关。
虽然杀手这条线毫无进展,但谢泽却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在这个第二共和国尚且还是激进派的时间点中,有个名叫杰夫的人,曾多次组织演说与游行,来宣传激进派思想和阴谋论。然而近几年,这个人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动静。谢泽原以为他是被捕了,但翻遍相关记录,依旧查无此人。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请问……里面有人吗?”
谢泽闻言,从一排档案柜中探出身来,只见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员不安地站在门口。
那警员显然没料到档案室里真的有人,被吓了一跳,但仍强装镇定地问:“我是夜班警员艾伦,你、你是谁?”
谢泽将手中的档案放回原位,朝那名叫艾伦的警员走过去,答道:“我是今天新来的督察,谢泽。”
艾伦见他走近,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你、你站住!把你证件给我看看……不,你放地上,滑过来。”
谢泽觉得这艾伦倒是谨慎,无奈地将自己刚领到的证件放下,推了过去。
艾伦捡起地上的本子,仔细地翻看,长长舒了口气。紧接着又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冒犯到了这位新来的督察,连忙结结巴巴地道歉:“对不起!我、我是看这档案室好久都没人用了,今天看、看有人……”
“没事,这是我的办公桌。”谢泽指了指那张还算完整的桌子,又从艾伦手中拿过了自己的证件,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装进外套口袋。
艾伦依旧战战兢兢地立在原地,好像在等待谢泽发落。
“还有事吗?”谢泽望向艾伦问道。
“你。。。。。。我……”艾伦紧张到语无伦次。
谢泽抬手看了眼表,果然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便回身从桌子上拿过自己的包:“是我忘了时间,打扰到你工作了。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不用管我。”
说完,他从门边走了出去。
艾伦愣在原地,目送着这位新来的督察的背影渐渐远去。他只是一个谁都能呼来喝去的小警员,又被分到没人愿意做的夜班岗。可这位新来的督察似乎与别人不同,是第一个对他客客气气的人。
谢泽回到在警局旁临时租下的公寓,刚进门,地上放着的电话便响了起来。他俯身拎起电话,拖着线在走到床边坐下。接通后,何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这督察可真忙,我打了好几遍都没人接。怎么样?当督察的感觉如何?”
“被人排挤到档案室了,还把值夜班的警员吓了一跳。你呢,顺利入职了?”
电话那边的何因叹了口气,抱怨道:“助理是干上了,不过这乐队没等威胁信来就已经快散伙了,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严肃起来,将伊娃的提前出现,以及自己的怀疑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谢泽听后,沉思片刻,说:“你继续留意着威胁信,我明天从警局这边入手,看看能不能查到伊娃的信息。如果这不是巧合,那情况可能比我们想的更麻烦。”
何因答应了一声,两人又闲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电话挂断后,何因走向窗边,窗外的维恩河在夜色中静静流淌,横跨河面的地铁轨道桥已经初见雏形。她轻声向这座渐入沉睡的城市道了句晚安,当翌日的晨晖洒满维恩河时,何因已走入了萨维尔街。
何因刚打开那扇黑漆木门,就看见门口的地垫上又散落着几封广告信。
“昨天才刚收拾干净……”她叹了口气,弯腰将它们拾起,坐回到前台后的椅子里。
比利和汤米还没有来,何因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中的信封,上面花花绿绿地印着各家公司名字。换作别人,这些广告信多半会被直接丢进垃圾桶。可何因实在是太无聊了,再加上她对上世纪的东西有种莫名的好感,觉得能从中一窥当时的市井生活。于是,她拆开一个上面印着“史密斯父子百货公司”的信封,相比那些保险和金融的广告,何因更喜欢这种贴近生活的内容。
可就在看到信封里东西的一瞬间,何因脑子里一片轰鸣,那不是什么百货公司的传单,而是一封用剪下来的单词拼凑成的威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