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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兮祸所伏(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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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玛丽一直住在主教的城堡中。何因前去城堡找她的那天,谢泽也被主教召见。两人在东侧的过廊分开,何因前往二楼的客房,谢泽进入了东花园。

何因顺着楼梯前往了二楼,城堡的东侧是生活区,二楼的客房自然也是为达官显贵们准备的歇脚之地。何因推开了二楼尽头的门,玛丽依旧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色发呆,只是这次,窗外却只有修剪精致的灌木——维恩河的河水不会流向城堡东侧。

玛丽看见她,招了招手:“快来坐。”说着,将桌上的点心和水果一并推过来,“你看,我果然过上了吃好喝好的日子。”

何因坐下,她在玛丽的脸上读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悦,或者是说,她的脸上根本没有任何情绪。

何因一时说不出话,只觉得自己回溯后的这十天,没有一点长进,她依旧是那个刚毕业大学生,笨拙又不善言辞。

玛丽见她不说话,便从身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小钱袋,轻轻放在桌上。“这是你那天给我的,”她说,“我知道你不差这点钱,但还是想还给你。”她停了一下,低声笑道:“现在看来……这钱我们都不需要了。”

何因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玛丽继续说道:“我那天在宴会上说的话,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愿意去凯尔斯,真的。我知道,只要我去了,从此南北停战,不再有烧仓毁村的事,也不再有流离失所的人……若是我去了,就能换来这些,我也算做了点好事。”

说着,她拉起何因的手,“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们继续做朋友,你以后还可以来凯尔斯找我玩。”

原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生气啊。何因望着她,心中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她清楚,自己哪里是生气,那是愧疚,是把玛丽当成棋子去利用的自责。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笑着点头:“好,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

又是一个她注定无法兑现的承诺。

玛丽听完笑了起来,像是松了口气。她拿起一个紫色的点心塞进何因手中:“你尝这个,用葡萄做的,特别甜。”

何因接过,咬下一口。果然,这点心的确美味,可这美味只能属于这座城堡。

玛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道凯尔斯领主是什么样的人,听说他和我父亲年纪差不多,却一直没有娶妻。”

何因犹豫着开了口:“我听说他是个很有本事的领主,而且爱民如子。这次停战,好像就是他先提出来的,不愿让凯尔斯的百姓再遭战火。”

“凯尔斯的领主……只在意凯尔斯的百姓啊。”

旋即她笑了笑,像是怕气氛冷下来,又道:“你果然见多识广。我们这些女孩子只知道他的绯闻,你却知道他如何治理领地。”

何因装出不服气的样子,撇撇嘴说:“哪有,我还听说他不近女色。这次把你送过去,还是主教的主意。”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当着玛丽的面,怎么能说这种话?

玛丽却像没听出来似的,反而顺势打趣:“那不是更好?我正好有机会施展魅力,完成主教交给我的任务呢。”

说完,她知道自己也说漏了嘴。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哈哈笑作一团,原本那些无法言说的气氛与尴尬,顿时烟消云散。

“既然说都说了,那我就全告诉你吧。”玛丽压低声音,凑近何因说:“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主教的意思,是让我去接近凯尔斯领主,让他对我动心,然后打听出城中的布防。”说罢,她长出一口气,“其实这才是我愿意去的真正原因,我想替我母亲和弟弟报仇。这下你相信我是真心想去了吧?”

何因意识到,自己的任务,竟与玛丽的不谋而合。她终于松了口气,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放心,打死我也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可何因心中又冒出一个疑问:如果主教想要“珍妮”接近凯尔斯领主,那为何领主对珍妮毫无兴趣,难道是因为眼前这个天真的少女并不知道要如何讨得领主的欢心?

何因想了想,对玛丽说:“我以前去过凯尔斯,要不我跟你一起走?这样万一有人想欺负你,我还能帮你撑腰。”

说罢,她摆出了一个大力士的姿势,引得玛丽捧腹大笑。

“我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你能跟我一起真是太好了!你快讲讲!凯尔斯是什么样子的?”

两人边说边笑,直到有仆人敲门,告诉玛丽该准备上礼仪课了。送别时,玛丽将她送到东侧回廊,说:“我想趁着见那群老太婆之前,一个人去花园里透口气,这几天被各种的训练憋坏了。”

何因想起自己那段临时抱佛脚恶补历史的日子,连声赞同:“我在这里等表哥一起回去,你赶紧去转转吧。”

在何因与玛丽于楼上聊天时,谢泽正站在花园中的石砌小道旁,身后是修剪整齐的灌木丛,遮掩着从中穿过的小径。主教比约定的时间晚了许久出现,脸上却带着难得的笑意。

主教步入花园后,挥手遣散了园中所有的侍从。谢泽原以为他是来询问设计图的进展,谁知对方只是随口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不是关于达勒姆的城堡建得如何,就是教堂的结构是否合理之类。这些问题模糊而空泛,谢泽也自然无法给出否定的回答,只能一一附和,再配上几句赞美之词。主教点点头,像是很满意谢泽的回答,当教堂的钟声响起时,便转身离开了。

谢泽不知主教是何用意,等了一会后,见主教还没有回来,便准备离开花园。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惊呼。谢泽四下望了望,园中空无一人,那些被遣散的侍仍未回来。

惊呼声已经变成了奄奄一息的求救,谢泽循声跑去,他拨开灌木,看到后面的小径中,一名少女正被一个蒙面的男人按倒在地,她胸口已被匕首刺穿,鲜血顺着衣领留下,染红了地面。

谢泽立刻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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