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四（第1页）

“够了！”江弗及眸光冷厉，每一步靠近，压迫感愈发强烈。

“许昭昭，你当我是什么人？”

许昭昭虎躯一震，笑容僵滞在脸上。原以为她会因此感到威胁，现在看来，却是弄巧成拙。

“恃强凌弱、逼走同门，假传鬼神之说以掩盖温重岳之死，你做的那些事，真以为我不知道么？之所以既往不咎，是看在令尊的情面，反正你不打算久留太医署，我也没有后顾之忧。但你不要企图越界，把算盘打到我的头上。我对你们做的腌臜事没有兴趣，要想得到什么，便凭实力去争，无需靠这种卑鄙手段。”

语毕，江弗及扬长而去。

“他奶奶的！”许昭昭呆愣原地，往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

待她走远，小声叨念：“江弗及，你以为你有多干净，又有多少实力？腌臜事？没有我许家背后打掩护，凭你爹背后做的那些腌臜事，早够你死上个千百回了！”

几名跟班赶忙示意他噤声，胡广连蒲扇都吓掉了。他才意识到口不择言，确认下身旁没有别人，撒腿就跑。

而此时的癸殿，更有一场大祸将至。

文史课因为属公共必修课，两科学子聚集一堂，同在癸殿大教室上。

江枫正立于讲坛滔滔不绝，讲到前朝覆灭之事。

“诸位可知，早在大容诞生以前，天下是何等一番荒凉景象？”

台下学子纷纷摇头。

“乱，那叫一个乱！”他将戒尺敲在板上。叶灼听得入神，打了个激灵。

“西戎、漠北狼狈为奸，中原地界更是不太平。前朝国君穷奢极侈、昏庸无道，致使内忧外患。”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接下来要说的，不是国君也不是反贼，而是那反贼手下一阉人豢养男宠之事。此阉人复姓长孙，名野，好男色……”

叶灼刚开始还有些担忧，现在看来根本是多余。

从没有一堂课这般全神贯注，只要他一张嘴，立马抓人耳朵。先是列举叛臣长孙野的风流韵事，借以明嘲暗讽；然后大肆批判前朝国君沉溺于酒池肉林，不事朝政。

他说得眉飞色舞，就像那茶馆里的说书人，眼前的话本子都索然无味了。

“景和十六年，虎狼相争之时，漠北由苍尘山攻入中原。身经百战的先帝与其胞弟，也就是当今圣上共谋江山，打得百万青骑兵叫一个屁滚尿流！漠北王连夜逃出北境，从此纳贡称臣……”

听到这里，好像和《容国秘史》有点儿出入。

景和年间，和先帝四处征战的——不是黎亲王卫昌么？

叶灼张望一遭，同窗们欢呼鼓掌，似乎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现在开始说立国后的历史，她的注意被吸引过去，也就接着往下听。

“时值中原初平，政通人和，百废待兴。为休养生息、恢复国力，圣上联合群臣，发起历时三年的新政改革。”

江枫四下盼顾，发现叫得出名字的就那一个。于是清了清嗓：“叶灼，你回答一下，新政的举措都有哪些？”

“是。”叶灼起身，回忆起正史。

“例行新政改革，主要由经济、政法、军事三部分构成。经济上轻徭薄赋，鼓励农耕，减少宫廷开支；政法上整顿吏治，宽缓刑狱；军事上改募兵为府兵，抑制不法豪强……哦，还有完善内宫管理。”

他点了点头，“不错。后来呢？”

仔细回忆整合，叶灼道：“后来，新政成果并未得到彻底实施。前有各派势力阻挠，前朝余孽起兵反叛；后有逦美人以巫蛊作乱后宫、太子妃奉命谋害景殿下，因而获囚永巷……”

“等、等等，你说什么？”江枫大跌眼镜，“太子妃，被关在了永巷？”

“是的。”叶灼道，“不过好在皇后娘娘及时止损，惩罚了那些后妃。因为圣上痼疾难愈，娘娘又亲手替他批公文，日夜无休。然后……”

见她越说越离谱，全被课室后的来者听了去。本是想让她歌颂一番新政的丰功伟绩，她却是语出惊人。江枫脸色煞白，只好一会儿瞥向别处，一会儿看看她。

叶灼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黎亲王府受逦美人一事牵连，而今势力衰微。此时黎州世子又遭人加害——”

“别再说了！”江枫终于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