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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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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薛鸣玉下意识用空出的手紧紧抱住篮子,他言笑晏晏地站直身体,“你做得很好。要是能把东西送给张婶就更好了。”

薛鸣玉不满意地撇嘴,“为何我非要同那些人打交道?”

“因为你活在这世上,就免不了要和人来往。你如今不觉得什么,可出了事,人人都喜欢护着与自己亲近的。关键时刻一两个人的心软,结局可能就大不相同。”

“与人为善,也是与己方便。”

况且他不会总是在她身边。他和她终究是两个人,是两个人便各有各的路。

薛鸣玉怏怏地拖沓着步子往外走。

她最不擅长做这种事了。

……

但再不擅长的事重复上数年也总能学得有模有样。

起码十七八岁的薛鸣玉明面上瞧着不会再被人视作一个言行怪异的冷血动物。

照薛鸣川的话说,她幼年长于深山,见过的野兽比人多,因此更接近于兽。如今她和人呆久了,自然就沾染了人气,更像一个人。

这使得他格外欣慰。

“野兽的规矩在人群中是行不通的,迟早会让你吃亏。你要活得好,要不受人压制,就得拿人的规矩去对付人。”他替她盛了一碗汤。

她这几年在长身体,个子也窜得快,因此他时常变着花样熬补汤给她喝。只可惜错过了最佳生长期,因为幼年发育不良,因为天生根骨不够好。

薛鸣川觉得很可惜。

“我总能想到法子的。”他对薛鸣玉许诺,说一定会把她身体调养好。修仙界如此之大,奇珍异宝不可胜数,总有办法弥补她的天生不足。

薛鸣玉没当回事,但她现在学会了委婉。因此即便她不信,也只是颔首,“好。”

她埋头用饭,他提前吃完了便去忙着编书。

*

薛鸣川办了间学堂,起初只有他一个教书先生,如今薛鸣玉渐渐大了,也开始学着带那些孩子。不过她也还年轻,大人并不指望她们能教出什么名堂,只要识文断字便很好。

这几日薛鸣川就是在把要讲的书给薛鸣玉条理分明地备好。他准备退了。

他不能做个彻底的凡人,他闲暇时总要修炼。

薛鸣玉本来不以为意,直到有天早上她突然在附近遍寻不见薛鸣川。几乎到了晌午才在书房里摸到一纸信笺,说三天后便回。

信笺写得没头没尾,且字迹潦草,似乎分外匆忙。

“老师,怎么了?”有个小姑娘跑过来拉住她的衣角仰脸看她。

薛鸣玉搁下信笺,若无其事地微笑,“不打紧的事罢了。走吧,我们回去念书。”她握住小姑娘的手往堂上走。

薛鸣川离开了三日,她便如常过了三日。

第一日尚未习惯,总觉得少了什么,屋子里空荡荡的;第二日方才对着无人的厢房恍然意识到他不在家;第三日终于逐渐适应,然而薛鸣川却回来了。

他回来得晚,天色早就暗了,薛鸣玉也熄了灯。

于是他将从山上折下带回来的花枝轻轻搁在她窗下,不曾搅扰她的好梦便回了屋。

……

此后薛鸣川时常突然消失一段时间,短或寥寥数日,长则几月不等。

只是每每他回来都要给薛鸣玉捎回一枝时令的鲜花。那些花枝被他用灵力滋养着,数日不败,待落到她窗前,被她迎着月光捏在手上细细端详时仍旧沁着清寒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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