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喂不饱我小神仙(第2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一只微凉的小手握住了他攥紧的拳头,剧痛再次瞬间消散……

他低头,撞进绾绾清澈的眼底——小呆瓜不再懵懂,眼神写满了关心。

为何自己每次心疾发作,她总能顷刻知道?萧南风对着面前桃儿般的小脸,轻轻的笑了一下。

只是这笑意中,尤带着几分酸楚。

“太子!”

母后强压着怒火,“镇国大将军亲授课业,你都敢逃,这般躲懒,简直荒唐。”

看着母后的黑脸,满心委屈涌上心头。

那可是镇国大将军,大盛战神!天下男儿谁会不想一睹他的风采?

可是因为心疾习不得武,萧南风却只能假称拜佛,早早的躲出宫去。

这些年,为了隐瞒心疾,他撒了太多谎,许多时候,都是打着求神拜佛的幌子遮掩。

因此,朝堂内外,总有人说他痴迷神佛,不是储君当有的行径。也有人说,他求神是假,偷懒才是真。

不想今日,母后却也说他偷懒,萧南风满腔委屈,却不知如何申辩,他只得一言不发,跪下磕头。

他这般认错,母后却并不满意,她长叹一声,言语中满是失望:“自小惫懒,难堪大用!”

从三岁开始,他便知道,自己肩上背着母后的凤仪,背着靳氏全族的兴衰,这一背就是七年,纵然心疾发作,日夜折磨,他依旧苦瞒众人,日夜苦学,如此,母后却总揪着旧事不放!

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四岁那年天还未亮,看不见一丝晨光,他就被宫人们请出了暖被窝,他实在太困委屈的哭了起来,烛光窝在手背上的泪珠里晃悠,嬷嬷笑称再哭下去,淹着檐下小兔子了。

最后坐上软轿一路哭着去了上书房,下学回来时已是满心欢喜,他一路小跑,内侍们的急的跟在身后呼声一片。

却不想一脚踏入殿门,迎面撞上的便是满殿血气,嬷嬷遍体鳞伤的趴在榻上——是母后罚的,两百鞭,只因“皇家男儿,泪不轻落”。

他从此再不敢落泪,可是却依旧无法赎罪。这些年,无论自己在上书房如何博得太傅称赞,母后口中从未有一句满意。

“即刻把这野丫头送走。”见他许久不说话,母后冷冷说道。

他忙要解释:“母后,这灵童是儿臣日夜求神盼来的,这些年,儿臣身体……”

“住口!”母后急怒中满带着慌张:“还敢胡说。当年立储大典上装病,差点丢了这储君之位,你可知,一旦被废,你和靳氏一族,定将死无葬身之地。”

装病……

滴漏缓缓落下,细碎的水声在殿中缓缓化开。

趴在地上的手缓缓收紧,胸口好似憋着棉絮般气闷,他却强忍着不发一语。

心底深处传来一声叹息——

母后可知,儿臣五年前从立储大典之日,便染上了无名心疾。儿臣求医问药五年,世间庸医皆无一人诊出病症。

母后可知,儿臣……不知这灵童是药是毒,可是只为那一线生机,只得冒险将她带回。

母后可知,儿臣,很痛,全身都痛!儿臣很怕,心疾暴露怕,一朝猝死更怕。所以母后可否……疼一疼儿臣?

可是,他早已不是稚童了,五岁那年,解释自己没有装病,代价是失去了嬷嬷。那日,母后对着面前毒酒,冷冷的说:“大好的皇儿,都是你这贱婢骄纵的!”

那日他死死忍着没有落泪,只是自己的身躯,却在立储的吉服下不住的颤抖。最终,他忍着心疾,稳稳接过金册金印,他向父皇行三跪九叩大礼,然后转身,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

“太子千岁千千岁”的朝贺响彻在太和殿中。

从此,心疾便成了他独自一人,苦苦守住的秘密。

所以今日,不必再同母后争辩。

万千诉说只化作一句:“母后教训的是,儿臣日后定当改邪归正、勤勉修行。”额头缓缓碰向汉白玉地砖,他脸上已换上了储君当有的,温润如玉的微笑。

母后拂袖而去,好在宽限了他几日处置绾绾。

他起身,攥住身旁想溜走的小手,感受着心脏久违的安宁,在心底默念,这一定是药,不是毒!

“小孩儿,轻点!”绾绾一声娇喝,抽回了手。

看着面前这个奶凶奶凶的小人儿,他不禁有些羡慕——她总这般恣意妄为口舌爽利,每每横冲直撞,怎得就从无人管束她吗?

他抬手理了理衣襟,望着殿中众人喝剩的茶盏,望着母后拂落在地的碧玉碟,他在心底默念:是药便吃了,是饵便咬钩,就算母后不帮,这场“治疾大战”,自己也定不会输!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