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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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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将军说,若是遇见了郡主,也叫我请你一同去吃年夜饭……”

朝乌寻云温柔一笑,顺手将他发间落的散雪抚落,温辞筠道:“我忙着呢,没空去同他演父慈子孝的戏,与我走得近了,说不定还会叫他新主子猜忌……便替我转告他,既然活了下来,便与他的女儿好好过日子,没有那般能力,便不要去据理力争,再落得那般家破人亡的下场……”

暖洋洋的天,街市上洋溢着过年的喜庆,这般好的心情偶尔也会被眼底所见的风景扰得全无。

例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在大街上,给前情人亲呢地抚落发间的散雪,笑得那般温柔,这可是他从未在她面前得到过的笑意。

手里提着的两条鲤鱼似乎感受到了季卿砚手里的杀意,僵直地若被冻结实般不再疯狂扭动身躯。

昨夜发生了许多事,倒是险些让季卿砚忘了,那人可是温辞筠最亲近的侍卫长亲口所言——是她的“爱侣”!

嫉妒真是令人讨厌的感觉。

除夕夜,家家都要吃年夜饭,独孤瑛夫妇早带了霍筱回霍家住了,这所谓独孤瑛的私宅,便借给了不住东宫的季卿砚住。

刚回小院,温辞筠便听见小厨房里劈里啪啦正炸鱼,好奇着便直接进了灶房,只见季卿砚一个人忙碌着,穿着围裙站在油锅前仔细看着炸鱼的火候。

“可要我打下手,夫君?”

一声娇声软语叫季卿砚回了神,望向门口才见温辞筠已回来了,脸上浮着笑意,真不像个做了“亏心事”的人。

“夫人娇贵,可不敢劳累……见夫人春色满面,可遇见了什么好事?”季卿砚浅笑回上温辞筠,盯着她微微心虚的双眸,“……或是遇见了……什么人?”

“不曾。”温辞筠说着,走进灶房,当着季卿砚的面偷吃了一块热乎乎,刚炸好的芋头糕,“呼——好烫,有点咸了……”

“许是盐加多了……头回做,夫人便多担待些。”

季卿砚说着,将锅里炸好的鲤鱼捞起放到竹筚上将油沥干,又将锅中炸了鱼的油沥入油罐中,用布擦干锅,转身走到灶台后塞了把柴火将锅烧热。

眼瞧着锅热得冒烟,便又走回灶台前,用铁勺舀了两勺油自锅边顺下,将葱姜蒜三荤爆热,加了半勺陈醋并半勺黄酒,一瞬间醋香四溢在灶房中,勾起了温辞筠的馋虫。

搅拌至适当火候,加了两勺水煮开,将炸好的鲤鱼下锅煮着。

一手在鱼身浇着热汤,季卿砚一边瞧着温辞筠道:“今夜准备了醋烧鲤鱼、炸芋头糕、雪菜酸年糕汤、红豆玉圆羹、酥烤玉蕈以及刚刚添了个小葱拌豆腐的凉菜,夫人觉得可行?对了,我带了壶屠苏酒回来,夫人不便多饮,三杯点到可行?”

小葱拌豆腐?

怎在大过年的做这菜?

疑惑着盯着备菜台上的那尊垒得若塔般的豆腐塔,温辞筠抬头看向正捞鱼摆盘的季卿砚:“夫君今夜如何想做这菜?”

“如何不好?”

将调好的芡汁倒入正沸的锅中,季卿砚大火勾芡道:“表示我与言家小姐一清二白,多好的寓意。”

怎么听都觉得这灶房中的醋味多添了些东西,酸死她了。

“我亦是一清二白。”温辞筠搅了搅一旁小红炉上微沸的红豆玉圆羹,“我若真对乌寻云有意思,夫君还等到大婚之夜吗?不过是利用他叫天下人都觉得我也是那些人——不愧为卫王室中人……悄悄告诉夫君,你所听闻过的许多卫王室的传言,其实是真的,但有些的确夸大了事实……”

“例如你的身世之谜。”

季卿砚将正冒热气的鱼盖上盖子,放到烧着红炭的炉上保温,叫了人进来送去屋中的餐堂。

“……这般离谱的你也信?”温辞筠小笑了一阵,“我与温榆晚一看便是亲姐妹,这可做不得假。”

“这是自然。”季卿砚忙碌着将小红炉上的红豆玉圆羹盛到汤碗中,亦是用了同样的方法保着温去餐堂,“剩下的交给底下人就是,天快暗了,我们去贴春联吧,我适才写好了。”

说着,季卿砚净了手,将围裙摘下牵着温辞筠往小院门口去,已有人拿着对联与浆糊候着了。

“岁岁年年,共占春风。”温辞筠看着联上的话不解,“为何偏偏选了这句?”

拿着对联,季卿砚拥着人看着院门笑得温柔:“……自是希望与夫人岁岁有今朝……”

岁岁有今朝吗?

他难道不知今日她去大祈寺去是做甚的?

所有人都晓得她是去治“旧疾”的,她活着从黎朔城出来时染上的“怪病”,叫她活不过双十……

“……我心亦与君同……”

温辞筠自然想要活下去,多活一年她便能谋划更多,她要这个孩子稳坐上九州之主的位置。

不看他人眼色、不受他人制肘、不叫他人轻贱……

这是她的对九州的希冀,亦是她身为一个母亲能留给孩子最好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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