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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思(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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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温辞筠娇嗔怒道,“你怎偏心表兄去了?我若通敌,早该跟着霍舒跑了,何苦进宫受群臣的委屈?”

“好好好,是舅舅错了……”卫君将玉佩还给温辞筠笑道,“游戏结束,便告诉舅舅你究竟在谋划什么。”

低首看着手中的玉佩,温辞筠笑道:“季卿砚三年前便已被云秦王秘密逐出望京,我们置于云秦的探子给了假情报,这是霍舒亲口告诉我的,这枚玉佩便是季卿砚的信物。”

此言一出,卫君面色骤凝站起身,抬手示意暗处的守卫退下,叹了口气叉腰看着升起水雾的青龙池。

“他给你信物做甚?”

“霍舒说是用来赔罪的,毕竟他当年欺负过我,险些叫我远嫁云秦!”温辞筠调皮的笑着,“但我觉得不过是个想与我搭上关系的借口……舅舅,我已从霍舒口中探明季卿砚不知黎朔、不知黎朔与云秦的关系、更不知‘她’还活着……所以我刻意借霍舒之手引他往黎朔查去……若是他见到了那个人,这可是件趣事,不是吗?舅舅?”

“哈哈哈——”卫君听着温辞筠的话大笑起来,“身为云秦太子,竟不知云秦背地里的勾当!抓住他!筠儿我们要抓住他!登位二十余载,本王还是第一次听见如此大快人心的消息!霍舒这枚棋,筠儿用的可太好了!”

“那舅舅要如何处理外面的人?”

痛快淋漓地浮一口大白,卫君举杯道:“先说说筠儿的谋划,舅舅才好行事不是?”

温辞筠浅笑饮下卫君递来的酒,随后将头猛磕上亭中的鎏金博山炉,额间破口而出的血,霎时覆了温辞筠半面。

“你这是做甚!”卫君吓得赶忙用衣袖为温辞筠止血。

“世人皆知云秦王与太子父子离心多年,没废季卿砚的太子位不过是没有更好的继承人,云秦王千方百计阻拦季卿砚知晓他们在黎朔的作为,若我们告诉这位被家国‘遗弃’的太子殿下真相,他会如何抉择?云秦内乱将成定局!”

温辞筠抹过脸颊上的血朝卫君笑着,若非言语尚且明晰,怕不是以为她得了失心疯。

“我们与云秦泉山长公主本就是盟友,届时鹬蚌相争,我们暗中助长公主登位,如何不利我卫国?我们还可等长公主登位,便借机以得位不正为由出兵讨伐她……这九州不就是舅舅囊中之物?”

“你说的不无道理。”卫君瞧着温辞筠额间的伤道,“筠儿又何苦弄伤自己?叫舅舅心疼?”

“请舅舅将筠儿贬去彭城!”温辞筠拜道,“以此告诉世人,我与舅舅‘决裂’了,我不再是卫国最受宠的郡主,而是一个罪人!”

“为何要将自己送去那苦寒之地?”卫君不解道,“你若要离都,如何不去其他地方?我知你是想暗中密会季卿砚,做一场戏……”

“所以一定是彭城!”温辞筠坚定道,“我想见的不止季卿砚,还有‘他们’……二者相聚于彭城,季卿砚定不会怀疑我对他说的一切,舅舅应该明白筠儿……”

站起身,卫君面无表情低首看着跪坐在地楚楚可怜的温辞筠,许久后道:“允……本王许你便宜行事之权,必要时可调动边军,筠儿可不要辜负舅舅的厚望……明白吗?”

与虎谋皮的胆战心惊大抵便是如此,温辞筠给出的报酬去往彭城着实太诱人了,让卫君不得不与她赌一把,赌她没有二心!

勉强用粗布道袍捂住额间的伤,温辞筠站在卫太子面前,跨过殿门笑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脸色。微微倾身覆上卫太子的耳畔,温辞筠望着他身后怒目于她的群臣小声着——

“太子表兄胜了呢……”

未等温辞筠走出群臣之间,替卫君传口谕的小吏便站在卫太子跟前,亲口告诉他,温辞筠被卫君贬去彭城,无召不得回都。

只是这般从轻发落了吗?

这算什么惩罚!

通敌当是死罪!

朝着明堂大拜,卫太子起身正欲呼喊自己与群臣的不满,一旁的谋臣上前将他的嘴捂住,劝慰他不要再继续下去,卫君已对温辞筠做出惩罚,再逼怕不是好事。

“难道便如此了?”卫太子站在燕台的飞道上,怒视着脚下蓄势待发的车队。

“彭城苦寒之地,郡主本就体弱,一来二去身子每况愈下……”站在身后的谋臣在卫太子耳畔轻道,“香消玉殒不过是时日问题……臣已暗中发了悬赏……”

听到此,卫太子松开扶栏的手心情好了几分道:“……别让父王看出端倪……”

“这是自然。”

站在仓促准备的花车前,温辞筠偏头回望燕台上的明堂时扯痛了伤口,渗出的血将绷带染得通红,可她置若罔闻任由着血往下落,将潮湿的青石板浸染……

雨停后,潮湿的空气里浸饱了血,伪装成泥腥味……

咽下喉间的腥味,及时扶住花车的门框稳住身形,温辞筠缓了心神,待眼前又清晰了才登上车。

从地宫中劫后余生,费劲力气爬出地宫的门,雨拼命地冲刷着这座死城,妄图将那场惨无人道的戮杀掩藏……

可温辞筠还活着,她是那座死城中踏出的活人,便是饱受余毒侵蚀苟活又如何?

藏不住的……

在梦魇中剥丝抽茧,终叫她寻得些不一样的线索——云秦掺合其中,卫国又如何敢将自己摘开?

便是拖着副残烛病躯,她也可隔岸观火、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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