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应琴瑟和鸣(第1页)
她的病不像病……
一路带着人,绕过巡城的护卫,躲过妄图截杀他的歹人,多费了好些时候才回了渡口,上了独孤瑾的画舫。
得亏半途上这姑娘病情突然加重,又晕了过去,否则可不好在那些人前瞒住自己的身份,他可还想知道她究竟会与云秦何人有联系……
坐在榻前的矮凳上,季卿砚盯着眉头紧蹙一脸难受的温辞筠,她似乎陷入了难缠的梦魇之中。
独孤瑾侍立在纱格外不甘贸然入内,心想着季卿砚为何会带个病怏怏的姑娘上船来,怕不是见色起意将人劫来的,所以才被吓得一直昏迷不醒!
幼年尚在望京时,独孤瑾凭借着自已的出身——母亲是王上的亲姐姐,远嫁和亲的姑姑“莫名”做了王后,便与霍舒一同入了东宫学塾与季卿砚同席,不说有多了解季卿砚,但起码知道他大概的行事风格,带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四处奔走,叫谁能不对这素来行事乖张的表兄多想?
这不是摆明告诉大家,他对这姑娘“图谋不轨”?
只是季卿砚如今劫了个卫女,在望京苦苦相候的言以歌又该如何?
谁为妻,谁为妾?
依季卿砚的性子,若真喜欢到硬将人家姑娘劫走,定不会委屈人家姑娘的,即便所谓“太子良娣”是有品级的女官,位比公卿,可传到平民耳中,不还是个妾室?
何况他本就不认当年先王后随口一言的婚事,一时又寻不得心怡的姑娘,这才迟迟不肯完婚……
若季卿砚真如他所料,对这姑娘起了心思,望京怕是又得遭一劫了,寻常云秦女儿也就罢了,尚有回旋余地,这可是个卫女……
“你要回望京?”
冷不防地被季卿砚一问,独孤瑾一个激灵回道:“是,表兄要在何处下船,我去安排。”
只要不回望京,去哪里都好说!
“不,我也要回望京。”
说着季卿砚走出纱格,放下帘子将温辞筠藏在床榻之中,她往望京的目的并不明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人老实控在自己手上,先探明她的目的,再言之后事。且不知为何,季卿砚对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直觉告诉他,他似乎在何处见过她。
“啊?”独孤瑾惊异着愣了半晌,跟着季卿砚出了厢房,“为何?前日表兄还说今年也不回望京,是郡主说了什么?”
“我倒想知道她说些什么。”
言语间的不满叫人听出几分愤恨。
“小瑾,我看在她与霍舒交好的份上,又觉得当年愧疚与她,可她呢?”季卿砚重拍上甲板上的围栏,“她邀我一会,却和三姑姑勾结要杀我!活该当道士嫁不出去!”
“这和她嫁不出去有何关系?”独孤瑾亦扶上栏杆道,“原定的未婚夫在大婚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看上了霍舒却是妾有意郎无情,再何况,她如何能嫁个外人?卫君欲立她为储的传言可是沸沸扬扬。”
“都他娘是一群脑子有病的!”
“表兄文雅……”独孤瑾劝道,“不过,前些日子郡主出现在过我的船上……”
“她来过?”季卿砚言语略有些惊异。
“来过。”独孤瑾缓步跟着季卿砚道,“但却是在玉牌传到我手上时才发觉。”
“不是底下人来的?你如何确信是她亲临?”
“底下的堂倌认错了人,连带着我也认错了。”独孤瑾笑道,“毕竟某人可不敢让人晓得她在我船上赌输了,又何谈去她府上拿钱?”
季卿砚沉声缄默,坐在船头处的琴案前,指尖不经意擦过琴弦,“铮铮”两声将江面的薄冰击碎,转指压在琴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