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1页)
尖锐的刺痛好像直接轰开了脑门,把里面搅成了浆糊。
池藻痛得大叫,顿时什么火都熄了,捂着头像蛇似的嘶嘶嘶直叫唤,傅景焕还嫌他不够凄惨,凉凉地补了一句:“好丑。”
像被天雷不偏不倚击中头顶,还没反应过来时,池藻已经像被戳破的水球,啪嗒啪嗒地落下大串眼泪。
池藻向来以自己的帅脸为傲,怎么可以说丰神俊朗的他丑?好过分,今天挨了顿打受了场骗就算了,傅景焕居然还这么对他。
原本只是想遮住脸,却没想到眼泪来势汹汹,双手成了盛泪的容器,短短几分钟就在掌心积了一滩小水洼。
坐在旁边的傅景焕支着下巴认真看他泪如雨下。
这种无声的哭法相比嚎啕大哭好像会更消耗体力,过了一会儿池藻就已经累了,见罪魁祸首一副事不关己兴致盎然的样子,心里更是火大。
“你还好意思笑。”池藻鼻音浓重地骂他,把满手的眼泪往傅景焕身上雪白的浴袍上糊,“就没见过你这么讨厌的混蛋!”
“你也一样。”傅景焕不闪不避,任凭池藻报复性地把那咸涩的液体湿哒哒地抹到他身上,“你的投怀送抱,并非出自真心。”
“你的眼泪,也不全是为我而流的吧。”
不想承认,但否认同样令人难为情。
池藻又拽过他的浴袍衣带擦了擦脸,他自己的衣服在浴室里已经打湿了扔到角落了,现在身上穿的是傅景焕的睡衣——也是曾经短暂属于过他的那件,绵软熟悉的衣料为他带来了少许的安全感,总算是不再哭了。
安静了一会儿池藻开始哑着嗓子嘟囔:“我的衣服,还有药,都在之前的酒店里,那明天我穿什么?”
“裸奔。”傅景焕平静地说。
这人八成是疯了。
池藻决心在太阳升起前不再和他讲一句话,只不过这个誓言很快被他自己打破。
因为傅景焕的手机震了震。
他拿起扫了一眼,随即看向池藻:“钱帧在派出所拒不认罪,说不存在威胁,他和朋友约好跟你一起玩多人情趣,你一听就兴冲冲地去了。”
池藻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胡说八道!我刚进去那几个人就绑我,谁要和他们玩多人,钱帧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早知道我就不该理他,多人还是他自己玩吧!”
“如果不是他辩解的那样。”傅景焕将手机放到一边,“那他到底说了什么让你那么义无反顾地冲进去?”
池藻像被人点了死穴,脸色倏地变了。
像是料到他的反应,傅景焕一言不发,只是从容地注视着他。
“我……他……我只是……”想说的内容太乱,语不成句,池藻皱眉想揪头发,手却被傅景焕拉了下来。
“我听见了。”傅景焕不再为难他,而是语气很轻地说,“你爬起来,去推浴室门,嘴里翻来覆去念的那个名字。”
眼见池藻的瞳孔紧缩,傅景焕把那两个字吐出:“池瑜。”
“过去这么多年,你居然和他的关系还是这么好。”傅景焕的表情淡淡的,手却不由自主地使力,一点点紧箍住池藻的手腕,“明明你说过,他抛弃了你。”
池藻被攥得生疼,然而在汹涌的情绪冲击下竟也一时顾不上太多,想也没想地说:“有原因的!”
傅景焕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惹他生气了。”说出的话像是已经重复过无数遍,深深刻印进脑海,“是我的不对,所以,所以哥哥和爸爸他们才会不要我。”
虽然头脑一片混乱,池藻却鬼使神差地说了下去:“我不像哥哥一样聪明,所以我应该听他的话,不听的话,就会吃很多亏……”
同样的话,像是有人曾在他面前说过千遍万遍,病弱苍白的女人,在生命即将燃至尽头的时刻,几乎将池瑜塑造成了池藻悲惨人生唯一的救世主。
把这番话翻来覆去地重复了几遍,池藻才稳住了心神,抬头看向傅景焕:“钱帧说池瑜在房间等我,所以我才进去。”
“原来是这样。”傅景焕嘴角微勾,眼底却无一丝笑意,反而愈发显出沉郁的漆黑“你对你哥真是忠心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