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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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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翊清记得,陈知桐是个很温雅的人。先帝对孩子们要求甚严,教书的夫子留的题目就跟着难起来,小孩子们不会写,都喜欢找他去问。

陈知桐那时不过十五六,课后便在留在书斋里,给他们一篇一篇地讲。下课的时候天还很亮,他总是要等到掌灯时分才能出来。

有一次,萧翊清向先帝说完了功课,从书斋里出来,遇到萧临彻在书房外等着陈知桐。

两人在长街上走,萧临彻抱怨他出来得太晚,何必对这些孩子上心,迟早是要四散分开的。陈知桐却笑,说这些小家伙都怕夫子的手板,能帮一位是一位。

萧翊清看着眼前的人,梁秋鸿明亮而透彻,像是一把大火烧到尽头之前,最为蓬勃热烈的片段。他垂下眼睛,收起眼中的追忆与怀念,却问道:“你在禁军待了将近十年,为什么道现在才说?”

梁秋鸿道:“殿下,史檬之事牵连甚众,太子与三皇子身在其中,顾不得往日的把柄。陈大人的案子紧连着周侍郎,如果想要做点什么,现在才是绝好的机会。”

把梁秋鸿送出了门,黎越峥向傅行川问道:“登州的情况,当年到底是如何?”

当时傅行川从北关打完仗回来,还没到京城,先接到了陈知桐的急报。

这个人他不熟悉,但在风评一向不错,于是相信了他的话,调转方向去登州救援。等他到的时候,登州的事情其实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堰塞湖决堤的口子都堵上了,又逢雨季过去,不会再发洪水了。

只是民情激愤,府衙又没有能力去管趁火打劫的山匪,才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傅行川带人很快平息了乱局,跟周丞海一起回京复命。

傅行川有道:“但没想到刚进京就听到了陈知桐的死讯,闻侯爷大怒不已,指责周趁乱下黑手,在京城折腾了一阵才平息。”

“陈知桐身亡,其意却在于闻阶,”萧翊清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又道,“闻阶的这几个儿子中,一直没有非常出挑的。所以他很看重陈知桐,想要将来把侯府交给他。萧临彻被关进陪都之后,牵涉其中的人基本都问斩了。陈知桐还能做官,八成是因为闻阶的多番保护。闻阶这样爱重侄儿,便是授人以柄。”

黎越峥道:“你是说,陈知桐的死,是有人要挑拨闻阶与周丞海的矛盾。借闻阶的手,把周侍郎推上死路?”

屋里静了一静,傅行川问道:“殿下有怀疑的人吗?”

“要看此事谁能得利。周丞海一死,史檬才能在兵部上位。如果现在旧事重提,太子必定首当其冲。”萧翊清道,“但是你想一想,十年前朝局动荡,皇兄新立东宫是为了转移朝堂的矛盾,稳定人心。太子深谙其道,多一步都不敢做,生怕引起皇上的猜忌。局面如此,他哪里来的心力在登州布局?”

黎越峥却皱起眉来:“可如果不是太子,三皇子的陪都被围困得铁桶一样。他难不成还能伸出手,去摆弄登州的事情?”

三人从偏厅里出来,用了晚饭。萧翊清说去看看傅老将军,由侍女引着先走了。

傅行川和黎越峥自小相识,从光屁股就一起玩。只是后来黎越峥去了泉州,傅行川守着北关,多年下来也见不上几面。两人好容易到傅家来一次,萧翊清有意想让两人好好叙旧。

傅行川开了酒坛,黎越峥凑上去闻见香气,赞叹到:“这酒是真不错。你从哪儿买的?”

傅行川给他倒上,又道:“长韫买的,从许州带回来,就给了我这一坛,别的全给阎大人留着去了。要不是你来,我也不开。”

黎越峥笑道:“长韫是认准了,好事啊。咱们往后更是一家人了。”

傅行川骂他:“再胡吣就别喝了。平白长我一辈,占便宜没够。”

黎越峥哈哈大笑,抬手跟他一碰。叮当一声,窗外的月漾在两人的酒杯里。

两人边喝边聊,傅行川问他:“你和王爷这次回来,能留到年后吗?”

黎越峥道:“自然是能的,起码要等凛川回来,阿清也想多留些日子。前几天太后召我进宫,还嘱咐我们多住几天。”

如今的太后是黎越峥的亲姑母,身后的黎家是根基深厚的百年氏族,在京城独占一方。

当年,萧翊清受到衡国公府的波及,被贬出京。黎家一心避嫌,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黎越峥知道以后自请降职,带着萧翊清去了泉州,和黎家再没联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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