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页）

“阿爹、阿姐。”柳小宝看见他们立刻飞奔过来，那张小脸上写满了期待。“买到糖了吗？”

柳青山见小儿子这个模样只觉得好笑，他将牛给栓好，从篓里拿出那包糖，在柳小宝眼前晃了晃。“自然是买回来了，不过小宝你不能多吃，每日只能吃一小块，免得吃多了牙疼。”

“太好了，谢谢阿爹！”柳小宝欢呼一声，伸手就要去接。

却不曾想到柳青山将糖递给了柳小满。“岁岁，这糖你收好，你来监督小宝。”

“爹，我会看好小宝的。”柳小满乐呵呵地接过糖，看着柳小宝那委屈巴巴的小脸，心里一软，拿出一小块糖给他。“喏，小宝，这个是今日份的。”

“谢谢阿姐。”柳小宝给柳小满大大的一个拥抱，随后将糖掰成两块，又递了一小块给她。“阿姐，你也吃糖。”

“小宝真乖！不过阿姐不爱吃糖，你吃吧。”看着有些变色了的糖，柳小满十动然拒，她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将糖塞进了柳小宝的嘴巴里，三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就闻见一股勾人的饭菜香。柳小满看到石桌上的饭菜直接两眼一亮，今天的伙食也太好了吧。

灶台上摆着满满一大碗油光锃亮的红烧肉，旁边是炒得翠绿的青菜，中间卧着四个金黄的荷包蛋，侧边放在一碗新腌的萝卜条，看着就让人开胃。

”阿娘说今儿个有喜事，还从大舅家换了只鸡回来。”柳小宝兴高采烈的说着，光速落座，有些迫不及待地等着开饭。

“孩儿他爹，我估摸着你们该回来了，灶上温着汤呢。”陆金花说完又进了灶房将鸡汤给端了出来。

鸡汤端到石桌上放好后，依旧是陆金花盛汤，柳小满和柳小宝碗里都有个鸡腿，柳小满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她还能吃个鸡腿。

柳小满想了想，将兜里的荷包拿出来往桌上一放，将绳索解开，白花花的银两在油灯下闪得让人眼花缭乱。陆金花和柳小宝两人都捂了嘴，倒抽气的声音在这小院里格外清晰。

“这是卖方子的钱，往后咱们想吃肉就吃，不用再盼年节咯。”柳小满依次给柳青山、柳小宝碗里夹了块红烧肉，给陆金花碗里放了块最肥的，给自己也夹了一筷子瘦肉。

陆金花眼巴巴地盯着那些银两，碍于柳青山在场，嘴上却说着违心的话语。“岁岁啊，这些银两都是你自个儿赚的，你收好留着以后当嫁妆，不用给家里的。”

“岁岁，你娘说的对，这些你留着当嫁妆。阿爹还年轻不需要你贴补家里。”柳青山也跟着附和道。

“爹，你不是想开个工坊吗？这钱就当我借你的，等之后赚到银两后还我就成。”柳小满喝了口鸡汤，热汤滑过喉咙，没想到陆金花的厨艺也不错，这鸡汤鲜得她眉毛都要飞起来咯，很快这鸡汤就被她喝光了。

柳青山沉默了许久，见柳小满喝完了汤，他又舀了碗鸡汤放在她面前，又唤陆金花去拿坛酒过来，待喝了口酒后，他才缓缓开口："那成，这钱就当爹借你的。等赚钱了，年底爹还给红利给你。

“哈哈，那我祝爹的工坊蒸蒸日上，以后我就不愁银子啦。”柳小满夹了个鸡蛋到柳青山碗里。“爹，别光顾着喝酒，也吃菜，再不吃菜就凉了。”

“孩儿他爹，吃菜吃菜。”陆金花也往柳青山碗里夹了几块肉。

柳小宝有样学样，瞧着桌上的菜，最后夹了萝卜条到他碗里，又自己碗里夹了块肉，惹得三人大笑，柳小宝不明所以也跟着一块笑了。肉香混着笑声，从门缝里溜出去，和院外的虫鸣蛙叫声缠在一起，成了这夜晚里最踏实的声响。

晚饭很快便吃完了，陆金花收拾着碗筷。而柳青山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土酿的米酒，黝黑的脸渐渐泛起了红晕。

今天家里有了一大笔进账，陆金花知道柳青山心里开心，也没有制止，又或许她也猜到他要做什么，拉着柳小宝去灶房洗碗，将院子里留给这对父女谈心。

“岁岁啊。”酒过三巡，柳青山的舌头有些大了，可他的眼睛亮得出奇，“我、爹今天…其实特别高兴……但也有些难过……”

“爹，要不你少喝点，明天还要干活呢。”柳小满起身想将他搀扶回房，却被拦住了。

“不，你让爹说完……”柳青山摆摆手，又突然抓住柳小满的手腕，他断断续续的说着：“爹高兴不是因为赚钱…。。。而是因为。。。…因为你。。…”

柳小满心头一跳，莫名有些不安，连忙劝道：“爹，你喝多了，还是别喝了，我扶你回房歇着吧。”

柳青山却固执地摇摇头，那双常年劳作粗糙的大手，此刻却轻柔地抚上柳小满的发顶，像对待易碎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