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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吞影(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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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楼在震颤。王方盯着那柄漆黑的剑,剑柄上的琉璃珠忽然转动,像活人的眼珠一样盯住了他。——这颗眼珠,他认得。十五年前,父亲被铁狱总狱主剜去右眼时,血就溅在他的脸上。而现在,这颗眼珠嵌在剑上,冷冷地注视着他。“王方。”黑暗中的声音又响起来,像铁锈摩擦,“你父亲临死前,把‘影’藏进了你的血里。”地板裂开的缝隙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不是血,而是铁水。滚烫的铁水像蛇一样蜿蜒爬行,逐渐勾勒出一行字:“剑无影,人无命。”王方忽然笑了。他笑得像个醉鬼,可眼神却清醒得可怕。“总狱主。”他对着黑暗说道,“你养了十五年的蛇,该出洞了吧?”黑暗中传来“嘶”的一声。不是人声,是真真正正的蛇嘶。七杀楼的四面墙壁突然崩塌,露出八条碗口粗的铁链,每条铁链都锁着一条青鳞巨蟒。蛇瞳金黄,蛇信猩红,蛇牙上滴着蓝色的毒液。八条蛇,八个方向,同时扑向王方!王方没有动。他甚至没有拔剑。第一条蛇咬向他咽喉时,他侧了侧脖子,蛇牙擦着皮肤划过,毒液溅在铁案上,案面瞬间腐蚀出一个大洞。第二条蛇缠住他的左腿,鳞片摩擦锁子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王方屈指一弹,一滴酒珠射入蛇眼,那蛇顿时痉挛着松开了身子。第三条蛇从背后偷袭,蛇信几乎触及他的后颈——王方终于动了。他的右手按在了黑剑的剑柄上。“铮!”剑鸣如龙吟,整座七杀楼的铁链同时崩断!黑剑出鞘的瞬间,八条蛇的动作忽然凝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半空。王方缓缓抬头,剑锋映出他冰冷的眼睛。“我父亲的眼珠,不是给你用来养蛇的。”剑光一闪。八颗蛇头同时落地。蛇血喷溅在墙上,竟诡异地组成了一幅地图——那是寒鸦渡口的地下密道,通往铁狱最深处。蛇血未干,黑暗中已响起掌声。“好剑法。”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披着锈迹斑斑的铁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的右眼处是一个空洞,里面漆黑一片。铁狱总狱主。他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抚摸着黑剑的剑身,叹道:“十五年了,这柄‘吞影’终于又饮到了王家的血。”王方握剑的手纹丝不动:“你把我引来,就为了说这些废话?”总狱主笑了,笑声像铁器刮擦:“我要的是‘影剑’的锻造法,而你父亲宁死也不肯交出来。”他忽然掀开铁袍,露出胸膛——那里嵌着七枚透骨钉,和王方肩上的钉疤一模一样。“你以为只有你是‘剑鞘’?”总狱主的声音陡然尖锐,“王家的影剑,本就是铁狱的!”王方瞳孔骤缩。——难道父亲当年隐瞒了什么?总狱主猛地抬手,七枚透骨钉从体内激射而出,钉向王方的七处大穴!王方挥剑格挡,可黑剑突然变得沉重无比,剑柄上的琉璃珠疯狂转动,仿佛要挣脱他的掌控。“没用的。”总狱主狞笑,“‘吞影’认的是血,不是人!”七枚透骨钉已到眼前!生死一瞬,王方肩上的七枚钉疤突然灼烧起来。剧痛中,他恍惚听见父亲的声音:“影在血中……”他的血沸腾了。黑剑的剑身突然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裂纹中透出幽蓝色的光——那是被封印了十五年的“影”。王方无意识地挥出一剑。这一剑没有轨迹,没有风声,甚至没有光。可七枚透骨钉却在空中化为铁粉。总狱主的面具“咔嚓”裂开,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原来如此……”他嘶声道,“‘影’根本不是剑,而是……”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干瘪下去,像被抽空了所有血液,最终只剩下一件空荡荡的铁袍。黑剑上的蓝光渐渐熄灭,王方跪倒在地,剑柄上的琉璃珠“啪”地碎裂。珠子里掉出一小块羊皮,上面写着:“剑是牢,影是钥。”〇“最可怕的不是能杀人的剑,而是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剑。”——纸上谈戈《短刀集》:()短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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