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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混蛋半夜不睡在此地瞎捣乱!”丁勉愤而出剑,对待这么不长眼睛的弟子,势必要好好教训一番。

奚华独自从弟子苑出,在此地练剑已近一个时辰,岂料半截断剑忽然从林间刺出,带着浓浓的酒气围着,凶巴巴要打人的样子。

执剑对抗,起初还讲求招式,后发现那断剑完全不讲章法,既不放过,又不会刺伤,简直就是拿当猴耍。本就心里有气,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索性抛弃章法,毫不客气地反击。

“年纪轻轻火气这么大,小心气出白头发。”丁勉到崖边瞧见真人,第一眼还以为自己错了,揉了揉醉眼,收回断剑,抬手挡了一下追过的剑气。

奚华一愣,显然也没想到人竟是丁长老,立刻收了剑,沉默地立在原地,既没认错,也没解释。

“大半夜的何苦呢?就算再想通过万仞会的选拔,也不用把自己逼成这样。”丁勉仍带着醉态,一边劝说年轻弟子,一边用宽大衣袖随意擦拭剑刃上的酒渍。

奚华没吭声。丁勉没想到这还是个闷葫芦,酒意上头,好心劝:“凡是太执着,必不会有好结果。修行如此,世间万事皆是如此。日中则移,月满则亏,懂不懂?”

“想做就要争取,有何不对?”奚华想通过选拔,并非一时兴起。

“当个普通的外门弟子不好吗?无忧无虑不好吗?们是嫌这个老头子教得不好吗?”

丁勉这三连问抛过,奚华这才察觉情绪不大对劲。万仞会期间,天玄宗宗主、宁师兄以及各峰长老都终日繁忙,约莫只有这个教导外门弟子的边缘人物,才有大把闲暇喝成这样。

“谁还没有风光无两的时候?都淡了,都散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丁勉还在擦断剑上的酒渍,一不小心把袖口都戳破一个洞,“把的酒壶打碎了,明日叫大师兄赔,装满酒一起。”

奚华掩住惊讶,转身开始掏灵石:“弟子并非故意的,酒虽然寻不,酒壶却是可以自己赔的。”

“赔的灵石不算,叫亲自赔酒壶。”丁勉一改刚才的洒脱,转眼变得固执起。

“这是的事,与无关。而且最近没空。”

“以为之前很闲?”丁勉露出一副傻瓜的表情,语气无比通透,“教练剑的时候很闲,还是幻境找的时候很闲?”

奚华心知和醉鬼说不清楚,懒得再白费口舌,三言两语告辞了,的时候还很焦虑,不知道哪里找个酒壶赔。

丁勉没打算真让宁昉赔,这小姑娘的样子,定然是不会麻烦师兄的。年轻人的事,也就是说两句玩话而已。

山崖上的冷风都没把的醉意吹醒,正欲返程,忽见无相渊的小龙君跟上了奚华,手里捏着个黑乎乎的物件晃晃,似乎是在逗。

没搞错吧,小姑娘怎么会欢这么丑的东西?无相渊的小龙君是个没开窍的。

要不要上前制止,暗中帮帮天玄宗的自己人?丁勉了两步又停下,年轻人的事,谁也说不准,还是不要干涉为好。缘缘,花落谁家,未有定数,让们自己折腾吧——

“不知怎么的,玉声也不烦他,关键是他二人什么也没做,他了,玉声有时就给他唱曲,他就在一边画画。他对那些画很不满意,但玉声经常鼓励他,我也觉得那些画看着还行,就留在画舫上做了装饰,还请他画了屏风。我都没花几个钱,他还说不值,看他那样子简直就要白送。我哪好意思白拿?那之后他再找玉声,我便不收他钱。”

宁天微边听边捋:“还有没有别的?”

“天师也知道玉声是唱曲的,她就是嘴甜,夸起人甜得要命。有一回,玉声夸银竹画得好,说他画中山水如梦如幻,胜似仙洲。我们都知道玉声就是随口一夸,唯独他一人当真。”

“那之后,他常和玉声说些神神叨叨的故事,说什么仙洲多美多好,说他的拙作根本不配与那神圣之地相提并论。”

“最初一次两次,玉声当他是谦虚,也就没放在心上。后次数多了,她大概也不想再听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不愿意为他唱曲,慢慢地两人就不见面了。再后,就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孙妙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最后感叹:“我以为玉声是完全不相信银竹说的,可谁知道,她居然在画舫上唱那个什么,‘好梦最难留,吹过仙洲’!天师你说,玉声自己都是鬼,怎么还相信这些?”

宁天微没与他议论,默默从袖口中取出一幅画像,展开铺到孙妙跟前。

他还没问,孙玉抢先说:“天师何意?你明明都认识银竹,还找我问这么多!”

宁天微:“你确定此人是银竹?”

“不是银竹还能是谁?他我醉音坊那么多次,我现在随便叫一个当年围观的歌姬看,她也定不会认错。虽然他看起,比那时候更成熟了一些。”孙玉原本斩钉截铁,但看银竹年岁已和当年不同,又不敢确信了。他转身,真打算去廊道上喊个人上楼一起分辨。

宁天微喊住他:“你没见过谢烟?”

孙妙转身,又摇头又拍手地解释:“谢烟为人低调,一举成名之后也极少公开露面。我既买不起大师名作,又要忙着醉音坊的生意,倒没必要拼死拼活往他跟前凑吧?”

孙妙说完,见天师冷眼瞧他,他琢磨好半天,终于猜到:“您的意思是,这人是谢烟?”

宁天微无声点头。

“银竹就是谢烟?谢烟就是银竹?”孙妙嘀嘀咕咕一直重复,简直不敢相信当初那个落魄银竹就是后大名鼎鼎的大师谢烟。

“孙妙,切记此事不可声张。”宁天微郑重提醒,说完这句便朝门口走去。

孙妙又想起什么,在他身后像哭诉一般:“天师,那个,画舫屏风上既然有这么多幅画,您看要不……”

“我几时说过要收下你的画舫?但你清楚,那些画绝非谢烟所作,而是银竹。”宁天微不再理会孙妙一惊一乍的嬉笑和哀嚎。

画舫上的夜晚,连同那些情绪,且都随风去吧。

是这样吗?奚华并不确定,尝试沿着的思路领会,仍然晕乎乎理不清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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