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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骁,你这个人真不坦荡。”他道,“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可我真的只有嫁给你这一条路可以选么?”
秦骁:“……”
祝观瑜直直望向他的眼睛:“就算圣旨是你说的那样,我依然可以带着顾砚舟一同进京,再想办法。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那目光是如此透彻心扉,仿佛一眼就把他所有的阴暗心思全部看穿了,秦骁竟然难以招架,别过了脸。
祝观瑜轻声道:“不是我不愿意,是你不愿意。”
“你不愿意我嫁给别人,你想独占我,你想我继续爱你。”祝观瑜毫不留情地揭开了他的遮羞布,“既然打着这种主意,就别嚷嚷着什么一切都是为我好,仿佛我拒绝你就是不识抬举。”
被心上人当面揭穿这些努力掩盖的心思,简直犹如当面被扇了几个大巴掌,秦骁脸上火辣辣的,可祝观瑜没有就此放过他。
“你真虚伪。”他接着说,“现在我才算看明白。要论光明磊落,你还比不过顾砚舟呢。”
“我要再在这儿待一会儿,等我待够了,就换身衣裳发嫁。梳妆就不必了,你把自己当我的新郎官,我可没打算当你的新娘子。”祝观瑜转过身继续侍弄兰花,“滚出去。”
他不爱我了。
他终于完完全全收回了他的爱。
他甚至觉得我还不如那个顾砚舟。
只有体会过大公子那样全心投入的柔情,才能体会到现在被大公子拒于千里之外的巨大落差,秦骁忍不住,从胸口掏出来一扎信笺。
“这是你在京城时给我写的,我每一封都好好留着。”他试图唤起大公子关于两人的美好回忆,“你看,这都是你亲笔写的,难道这些都不作数了?”
祝观瑜的目光落在那信纸上,最上头的一封,留着他在爱意最浓时满怀深情写下的承诺。
“无论何时,我永远选你。”
那样的真挚,那样的热烈。
可想想却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太遥远了,他在这段感情里反反复复受尽折磨,爱也好,恨也罢,他好像都无法再提起那个力气了。
他累了,这些爱恨纠缠,耗尽了他的心。
原先他还能为了这些同秦骁争吵,可现在他连吵都懒得再吵,只轻轻一笑,将那些信笺随手一扫,秦骁猝不及防,信笺被哗啦啦扫落,像满天翻飞的落叶,扑簌簌掉进火盆里,顷刻间就烧去了一半。
秦骁忙顾不得火烧,手忙脚乱把信笺捞出来,却听祝观瑜疲惫道:“我变心了,你来迟了。”
半跪在地上捡信的秦骁一顿,抬起头来看他,只看见大公子冷漠而疲倦的脸。
变心了。
那些柔情和爱意,他要给别人了吗?
难道他本来就爱上了顾砚舟,是自己自作主张千里迢迢跑来搅乱了他的计划害得他没能如愿以偿嫁给顾砚舟?!
秦骁的嘴唇几乎咬出血来:“……大公子,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让我爱上了你,你又把我像团破布一样丢掉!”
话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吼出了声,他极少这样失态,也极少这样吐露真心。
——可是太晚了。
有些话早说一刻,是山盟海誓,晚说一刻,就只是徒增遗憾。
“那又怎么样?”祝观瑜淡声道,“爱我的人绕着宜州城能排十几圈,我还得一一回应么?你好歹还享受过我的爱,你该知足了。”
……
临近中午,外头围观的老百姓们都等得汗流浃背了,叽叽喳喳议论:“世子爷接亲接这么久?”
“殿下和世子爷打完一架,都重新换了喜服又到宜州城把世子妃接进王府了,怎么世子爷还没出来?”
众人翘首以盼,终于,秦世子牵着红绸,出现在了王府大门口,红绸另一端是一身华美婚服盖着盖头的大公子,而大公子身后,王爷王妃、世子殿下和刚刚拜完堂的世子妃,都出来送他。
秦骁牵着红绸跨过了门槛,轻轻一拉,红绸另一端却没动。
他回头一看,大公子也在回头看,看这处生他养他的王府,看他爱着和爱着他的父母兄弟。
王爷和王妃见他回头,似乎都想开口再同他说句什么,可最终却只是担忧地蹙着眉头,静静望着他。
祝观瑜喉咙发堵,半晌,哑声道:“爹爹,娘……”
这一声出来,祝盛安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来:“不嫁了,观瑜,咱们不嫁了。爹爹给你想其他办法,再怎么样,也不把你送出去当挡箭牌。”
雀澜在旁一声叹息,祝时瑾和顾砚舟双双站着,也望着祝观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