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乘(第2页)
余千里看在眼里,面色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他翻身上马,挥鞭朝地上狠命一抽,在升腾起的一片白茫茫的烟尘中,他强横地从清辉手里夺过缰绳,大喝一声:“驾——”
烈马长嘶,撒蹄就跑。
……
跑出十里开外,直到目之所及已无人迹,马行的速度渐渐放缓。
“竟不知夫人会骑马,你是几时学的?”
许是为了缓和僵持的气氛,余千里主动开口询道。
“我何时学会骑马,似乎与你无关。”
清辉压根不想接受余千里的示好,巴不得他继续生闷气,最好一怒之下晾她个五六十年,再不复见。
至于何时学的骑马,自打决意出走京畿,清辉一直在暗中做着各种准备。骑马便是其中之一。清辉反复斟酌过,她四人出行,马车是最安全快捷的方式,所以,必须有人会骑马。她自前年起,便偷偷跟着薛府的马夫学习驭马之术,已渐有所成。
“夫人……莫不是要与为夫割席?”余千里冷不防附在她耳畔,一字一句道。
说话间,他口鼻的热气悉数扫向清辉的耳畔和后颈,她有些不适地偏过头,嗔怒道:“余千里,你能不能别……”
“我竟忘了,夫人怕痒,尤其是这颈下三寸处。”
余千里轻笑一声,又贴了上来,有意无意地用衣襟蹭刮她的后背,夏衣轻薄,那挺括的衣襟在背脊上来回摩挲,愈发难耐。
“余千里!”
清辉猛地挺直腰背,嗓音中带了一丝颤意:“你若如此,现在就放我下马!”
见她骤然发了真火,余千里也不敢再戏耍于她,稍微拉开与她的距离,话里仍不肯服软:“方才,那小子若是再多看你一眼,今日这鞭子,就得狠狠抽在他身上。”
清辉自然晓得他说的是那少年郎,当即反唇相讥道:“若看一眼都得挨鞭子,那你余千里,岂不是早就千刀万剐了。”
“夫人,时隔四年,我发现你愈发伶牙俐齿了,不复往昔那般柔顺可爱——不过,比起四年前,倒更有一番爽利自在,我亦喜欢得紧。”
那不是柔顺可爱,是愚不可及!
清辉默默吐出一口浊气,决意这一路再不与他说话。
……
两人一马行至京畿,已是午后,人与马,皆面露疲色。
遥遥望见城门守卫,二人分别戴上纬帽和眼纱。
“入皇城者,皆须下马!”一名守城士兵率先拦住马匹,朝同伴使了个眼色。
“你二人,立即除去眼纱和纬帽,下马应检。”
“且慢。”
余千里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块令牌,随手抛给近旁的一名士兵。
那士兵接过令牌仔细核验后,赶紧跑去和不远处长官说了些什么,随后快步上前,毕恭毕敬地将令牌交予余千里,殷勤道:“大人,您请。”
通过城门后,余千里道:“夫人可是好奇,那士兵为何直接放我二人通行?”
清辉暗忖,爹爹为礼部郎中,官至五品,遇上守城巡检亦不敢造作,何故余千里,仅凭一张令牌,便可畅通无阻?
“确是有几分疑惑。”
“如此,夫人换我一声‘夫君’,我便说予夫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