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一和小鹿战队（第2页）

凉介适时开口：“鹿丸车队的战术核心是‘共生’，他们从不和环境对抗。比如雨季的苔藓路段，别人会减速，他们却能算出鹿群踩出的干燥轨迹，反而能加速。”他看向真一，“这和你的‘绝对领域’有点像，都是对细节的极致捕捉，只是他们更依赖直觉。”

真一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像是在模拟过弯节奏：“我想试试……如果能和他们比一场，或许能找到对抗心理战的办法。”

面包车驶入奈良地界时，路边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鹿群。真一突然扒着车窗喊，“快看！那只小鹿瘸了腿！”说着就要开门，被启介一把拽住，“喂！比赛要紧还是喂鹿要紧？”

米花从背包里翻出早就准备的鹿粮，塞给真一。“先存着，比完赛再来看它们。”她转头对凉介说，“学长，鹿丸的主场优势很强，般若坂的连续发卡弯藏在树林里，GPS信号会受干扰，只能靠记忆走线。”

凉介点头。“所以才需要真一的‘绝对领域’——他能记住每块岩石的位置，正好克制他们的环境战术。”

夕阳西斜时，般若坂山道的起点线旁，已经停着几辆贴满鹿纹贴纸的赛车。

三轮青志站在最前面，手里果然拎着袋鹿仙贝，看见RedSuns的车队停下来，笑着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远道而来的朋友，要不要尝尝奈良的特产？”

启介刚要拒绝，就见真一已经捧着鹿粮跑向路边的小鹿，白衬衫在暮色里格外显眼。三轮青志挑眉笑了，“这位小兄弟，很懂我们的规矩嘛。”

凉介与他握手：“切磋而已，点到为止。”

三轮青志撕开鹿仙贝的包装，撒向围拢过来的鹿群。“般若坂的规矩是——谁能跟着鹿群的脚印跑完三圈，谁就赢。”他指了指山道深处，“最后一圈会有鹿群横穿赛道，敢不敢赌一把？”

启介的FD3S引擎突然轰鸣了一声，像是在回应这份挑衅。

米花看了眼还在喂鹿的真一，突然笑了——或许这场较量，从不是为了输赢，而是为了让每个车手都找到属于自己的“赛道节奏”。

夜色渐浓时，般若坂的车灯像串流动的星子。真一的赛车跟在鹿群身后，在林间划出流畅的弧线，他的“绝对领域”第一次不再依赖数据，而是跟着鹿蹄的轻响，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温柔又坚定的速度。

第一圈跑完时，真一的赛车尾翼沾了片枯叶——那是他为了避开一群横穿赛道的幼鹿，临时切内线蹭到的。三轮青志的车紧随其后，车身干净得像没沾过泥土，他隔着车窗冲真一笑：“小兄弟，心太软可赢不了哦。”

真一没接话，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点着。

刚才避开鹿群的瞬间，他的“绝对领域”意外启动了——鹿蹄踏过地面的力度、枯叶飘落的轨迹、甚至风穿过树林的频率，都变成了可捕捉的数据，在他脑海里织成一张隐形的赛道网。

“第二圈要加速了。”凉介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鹿丸的车手会在第五弯利用树荫遮挡视线，记得提前0。5秒打方向。”

启介的FD3S像道黄色闪电窜了出去，引擎声震得林间的鹿群抬起头。他故意贴着三轮青志的车尾行驶，尾流搅得对方车身微微晃动：“喂！你们的‘共生’战术，就是躲在树后面搞偷袭？”

三轮青志不紧不慢地调整方向，车轮碾过鹿群踩出的浅坑时，几乎没带起颠簸：“这叫顺势而为。你看那些鹿，从不会和岩石硬碰硬。”

米花的卡布奇诺跟在中间，车载电脑屏幕上跳动着真一传来的数据——“第七弯有块鹿群蹭亮的岩石，过弯角度需减3度”“落叶层厚度5厘米，刹车点延后0。3秒”。

她忽然发现，真一的“绝对领域”在这片山林里变得更柔和了，不再是冰冷的参数，而是融进了风与动物的呼吸。

第二圈终点线前，一只母鹿突然带着小鹿横穿赛道。启介猛踩刹车，FD3S的轮胎在地面烧出白烟；三轮青志却轻轻打了把方向，车身像水流般从鹿群旁滑过，毫发无伤。

“看到了吗？”三轮青志的声音带着笑意，“不是所有障碍都要对抗。”

启介刚要反驳，就见真一的赛车紧随其后，他没有刹车也没有变向，而是精准地卡着鹿群移动的间隙冲了过去——母鹿抬蹄的瞬间，他的车头恰好驶过。小鹿蹦跳的弧度里，他的车尾擦着空气掠过。整个过程像场无声的舞蹈，连对讲机里的呼吸声都变得轻柔。

“这才是‘绝对领域’该有的样子。”米花对着麦克风轻声说。

最后一圈开始时，暮色已经漫过树梢。

鹿群似乎知道有场较量，纷纷跑到山道两侧，像排安静的观众。真一的赛车走在最前面，他不再紧盯仪表盘，而是跟着鹿群的目光看向远方——那里有块被月光照亮的岩石，正是三轮青志说的“山神的眼睛”。

冲线的刹那，四辆车几乎同时驶过终点。计时器显示差距不足0。1秒，但没人在乎输赢。

三轮青志从车里钻出来，往真一手里塞了把鹿仙贝：“你的专注里有温度，比我们的‘共生’更动人。”

真一红着脸接过，突然转身跑向路边的瘸腿小鹿，把仙贝掰碎了喂给它。启介看着他蹲在地上的背影，难得没吐槽，只是挠了挠头：“喂，下次来赤城山练车，带你看松鼠。”

凉介望着山道上渐渐散去的鹿群，转头看向米花时，眼神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幻影车队的那些伎俩，在这样的车手面前，不值一提。”

米花点头，目光落在真一身上。

月光下，他的白衬衫依旧扣得整齐，却不再像块紧绷的仪表盘——那些藏在严谨下的柔软，那些会为小动物驻足的温柔，原来也是速度的一部分。

回程的面包车上，真一抱着膝盖哼起歌，指尖在膝盖上敲出轻快的节奏。启介靠在窗边打盹，嘴里还嘟囔着“明天要调尾翼角度”。米花翻开笔记本，在“对抗心理战方案”下面添了行字：

“比干扰更厉害的，是能听见风与生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