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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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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靳云拂足够她吹嘘一辈子。

她冠冕上的金线被丛不芜一根根挑起,在灵山受封的佐证很快就面目全非了。

灵山,是她此生汲汲营营,得到过的最大殊荣。

安问柳四肢俱疲,已经生不起气了:“靳云拂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休想抢走阿覃。我说的慧极必伤,说得就是他!树大招风,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靳氏府主比你厉害吧?”安问柳身上的伤越重,心头就越发兴奋,嘴上说个没停:“他也被我耍的团团转,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他们这样愚笨无知,如何守护一方?”

她随意披上的薄衫染上许多鲜血,安问柳似无所觉,看也不看:“问鹊交给我才对,那些东西,都该是我的。”

丛不芜看她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傲慢,“只有我,才能让问鹊如日中天,更上一层楼。只有我,才配陪在阿覃身边,从生到死。”

“满城百姓何其无辜?”

丛不芜停下手,如是问道。

“靳云覃何其无辜?”

丛不芜又问。

安问柳茫然一阵,继而戾气满满地说道:“他们敢不救我,就要付出代价。”

她又将声音高高地扬起来,不知是要说给天上的谁听。

“靳云拂越想守护什么,我就越要毁掉。”

待到发泄完,安问柳的两道目光又锁紧丛不芜,怨恨道:“你,早晚也会给他陪葬的。”

“是吗?”丛不芜的口吻稀松平常。

安问柳气力不支,手心一松,丢了银剑,闭上眼睛不再负隅顽抗。

她太累了。

她早就累了。

可是没人心疼她。

唯一会可怜她的人,她也无颜去见了。

“没有人陪着我,从来没有,我只有阿覃,可连她待我也不是真心,靳氏肯定容不下我,她一定会离开我,让我怎能不恨?”

自始至终,安问柳坚持的只有一件事。

“我不能让她离开我。”

“拆散我和阿覃的人,都不得好死。”

她处心积虑,刿心刳腹,所求唯此而已。

丛不芜颇觉可笑:“人生本就是一场来来往往。你如此执迷不悟,不过是作茧自缚。”

一丛林中夜鸦惊飞四散,远处飘来一盏鬼灯。

“东湖仙长。”

云竹西温和的嗓音如清泉过耳,她将手中灯盏提高。

许是过了一场寒风,云竹西心想,不然她一只鬼,怎会觉得身躯冰冷。

可竹林翠叶是如此安静,并无风声。

“……是你?”

原来不是身冷,是心冷。

安问柳一下僵直如木,筋脉发寒,只有伤口处的鲜血汩汩流出,迟迟不敢回头。

她的日思夜想,就近在咫尺。

二十多年了。

安问柳缓缓睁开眼睛,两行清泪顷刻滑出眼眶。

近乡情怯,她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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