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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相偎(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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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熟练地从沈听寒的某处药格中翻出酒来,拉着她到后院石桌椅上坐下。

药师堂前后通达,坐于后院风景秀美,朦胧又芬芳的药草香似乎将这些天的紧张全都包裹起来缓缓冲淡。

顾元香接过酒来一饮而尽,她没把阮长风说的话当真,只当陪他玩闹罢了。

阮长风收敛起不正经的神色来,随手与她空空如也的酒杯碰了碰:“我挺能理解你的。”

他同样一饮而尽,不再看她:“我敢打包票,你从前一定听说过我的名号。”

他略有停顿,似乎是在酝酿怎么说,顾元香只当他自大,默默笑了笑,将她听过的那些传言一一摆出来。

“是啊,从前灵剑派天赋最高的弟子、一剑断山两剑截江、无情道的翘楚……前途一片光明。”

阮长风挑了挑眉,蛮无所谓地把手腕处的伤疤亮给她看:“我现在根本用不了剑了,因为我的无情道碎了,连带着剑心一起。多年剑道,毁于一旦。”

顾元香脸上的笑意僵住,她敏锐地意识到阮长风不是来和她开玩笑的。

似乎真的应他所说,心中烦闷,找人喝酒。

“不过我碎道和玄易不一样,他是被逼无奈,我是明知故犯。”他又吞下几口酒,眼中前所未有的明澈,“前几天那样的场景,我也很不甘心。”

“如果是从前的我,一定不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以命做赌,傻里傻气地站在旁边什么都做不了。”他转而看向顾元香考究的眼神,缓缓笑了,“你也是这么想的。”

“我甚至在恨当年那个我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他像咬了舌头,陡然收住那个将要脱口而出的姓名,又用“那个人”代替。

“为什么要为了那个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心甘情愿地毁了我自己。”

顾元香一噎,她眼中似乎重又浮现柳伏意被五马分尸的情形。

哪怕如今危机已过,她也后怕的一连三日没有睡好觉。

她被捆在石头上动弹不得时,脑中最强烈最凶狠的一个念头便是恨自己放弃了蛊术。

分明是西域首屈一指的蛊毒师,非要一把火烧光了自己所有的蛊虫,掩耳盗铃一般逃来灵剑派。

顾元香始终不服气,她为什么总在逃,罪魁祸首不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担惊受怕,以至于到现在连基本的护身本事都没有。

“如果给你机会重来,你会明哲保身吗?”

顾元香打量着阮长风的神色,他没有干脆地回答,哪怕思索半晌,他也说不出“会”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字节。

“你再难重聚道心的痛点,就在这里对吧。”

因为用情至深,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干脆将自己的处世之道都打得碎无可碎。

阮长风惊觉自己说多了,似乎在她面前被扒光了一览无遗,只能装作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

“没所谓了吧。沈听寒是个很好的医修,他大概有一天可以治好我。”他一伸懒腰,酒气肆意弥漫。

“到时候我再好好保护他们喽。”

阮长风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岔开话题道:“喂,我是来安慰你的,咱俩算是同病相怜。”

顾元香提了提眉梢,吞了几口酒回味片刻:“应该不算吧,毕竟我比你还有用一些。”

“滚你个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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