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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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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承恩公的孙儿周晗,即当初与赵庚同袍,戍守云州的将军奉命回京,这本没什么,但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小妇人,她怀里抱着一个约莫周岁的小女娃,顿时让老承恩公府的人傻了眼。

周晗在云州成了家的消息很快在汴京传开来,无论老承恩公他们愿不愿意认,宫中的太后赏了东西下去,他们也必须跟着表态。细算起来,周晗给他的女儿举办的这场周岁宴还是隋蓬仙婚后和赵庚头一回以夫妻的身份赴宴。

周晗的妻子名唤江宓,云州人士,生得圆脸圆眼睛,很秀气婉约的长相,抱着女儿细声细气和她们打招呼的时候显然有些紧张。

隋蓬仙不是一个善心泛滥的人,但今日的小寿星实在可爱,一见到她就咿咿呀呀,被父亲抱过去之后还要不停扭脖子看她,察觉到她也望了过来,肖似她母亲的圆圆小脸上立刻咧开了一个甜蜜的笑。

隋蓬仙不免想,女儿这么有眼光,母亲应当也不会差。

加上赵庚来前特地叮嘱她,周晗是他故交,前日特地求上门来,让嫂夫人帮着照拂自家媳妇儿一两分,不至于让她孤零零立在那儿没人说话就行。

见那位脾气十分难搞的定国公夫人主动上前和小寿星的母亲说话,其余参宴的人面面相觑,暗暗纳罕,老承恩公府认了曾孙女,可别说要给她的母亲名分,定国公夫人和这种乡野出身的婢妾之流有什么好说的?

江宓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第一次见到这种级别的大美人,哪怕对方的态度并不似她这些时日遇到的那些人一般高高在上,她还是有些紧张。后来乳母把女儿抱了过来,她才觉得没那么局促。

“不可以,屏姐儿。”看着女儿几次三番地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去抓人家发髻上垂下来的玉珠,江宓有些不好意思,拉住女儿的手不要她继续捣乱。

被唤作屏姐儿的小女娃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

隋蓬仙在一旁冷眼看着,抿了抿唇,她并不喜欢孩子,刚刚江宓小心翼翼地让她抱一抱,隋蓬仙直接摇头拒绝了。

她先前觉得高兴,也不过是觉得这小女娃小小年纪就有一双懂得审美的慧眼。

小女娃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好可怜。

隋蓬仙想了想,抽出那支步摇,将它插。进了江宓发间,随手捋了捋精巧华润的玉珠,她给江宓使了个眼色,又伸手戳了戳屏姐儿呆呆的小脸:“让你阿娘陪你玩儿。”

屏姐儿看看离她更近的漂亮珠珠,又看看离她又远了些的漂亮姨姨,一时间有些犹豫。

江宓有些惶恐:“夫人,妾不能要你的东西……”

“我给她的,你暂替她收着。”隋蓬仙手指轻轻捻了捻,有些怀念刚才的绵软触感,见江宓还在犹豫,横眼过去,“怎么,你瞧不上我的东西?”

江宓连忙摇头,步摇也跟着她的动作发出玎玲的珠玉碰撞之声,屏姐儿很喜欢,小手拍得啪啪响。

女眷这边风平浪静,男客那边却热闹非凡,白日里就行起了酒筹令。

丝线管弦之声也难以阻挡那些男人起哄大笑的声音传来,醇厚的酒香浓得快要化作云雾,隋蓬仙拿着团扇使劲儿扇,有些烦躁,旁人如何饮醉她不管,但赵庚若是敢喝得烂醉,不对,哪怕是身上有一点儿酒气,他今夜都休想上她的床!

没一会儿,男客席间爆发出一阵更大的起哄声,依稀夹杂着‘定国公’、‘没意思’几个字眼遥遥飘来。

隋蓬仙有些好奇,但显然也有旁人听到了那些话,席上不少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擦过她,她哼了一声,坐得更直了。

回去再盘问老东西。

这时老承恩公夫人拄着龙头拐过来了,她是当今太后的嫂子,身份贵重,大家见状都连忙起身,口呼老太君金安。

赵庚与周晗之间交情匪浅,老承恩公夫人如今已难得出门,却因为赵庚与孙儿的私交愿意数次出面上门提亲,还都没成。隋蓬仙面对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君时难得生出些不好意思,她当时只想折腾赵庚,结果还牵连老太君受累。

老承恩公夫人逗弄过曾孙女,又对着隋蓬仙招了招手:“来,孩子,过来挨着我坐。”

隋蓬仙顺从地坐了过去,手被老人温暖干燥的手轻轻拍了拍,听着老承恩公夫人笑道:“如花似玉的一个妙人儿,难怪敬则知道疼人,任由那群人起哄个没完,也不肯轻易破了在外不饮酒的原则,惹你生气。”

这话像是在解释刚刚那阵喧哗哄笑声的来源。

隋蓬仙难得生出些不好意思,轻声道:“我没有管他管得那么严。”

老承恩公夫人笑得更加开怀,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嗔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席上其他女眷目光微闪,也跟着善意地哄笑起来。

没想到,定国公夫人看着娇滴滴的,却把定国公吃得那么紧,连宴饮这种事都肯听她的。换做她们家里那位,早不耐烦了,嚷嚷着什么男人之间的情分就得靠酒肉维持,呸!定国公怎么没像他们一样喝个烂醉,人却越来越受器重,连带着定国公夫人也能在汴京横着走?

不过当夜赵庚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染上了酒气。

隋蓬仙抗拒地推开他,气势汹汹地质问:“你不是把理由都推到我身上,说我不许你喝酒吗?怎么还是喝了?”

隋蓬仙想到今日收到的那些或羡或钦佩的眼神,有些得意,那些人弄错了一点,并非她主动要求,是赵庚自觉。

不过嘛,她享受这种被人艳羡的滋味,驭夫有道这种外在的声名,可以保留。

她当然不允许赵庚拆台!

隋蓬仙使劲儿戳他硬邦邦的胸膛,嚷嚷着让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面对妻子不满的质问,赵庚笑了笑,伸手刮了刮她鼓起的面颊,懒声道:“他们起哄得厉害……我便说了,只抽一签,权当陪他们走个过场。”

隋蓬仙心神微动,不自觉凑得近了些,问他抽中了哪只签。

赵庚躺在罗汉床上,他只饮了一杯而已,只是那坛玉堂春后劲儿颇大,他沉静从容的脸庞上也不禁晕出淡淡的醺红,眼瞳里水色朦胧,隋蓬仙望着他,喉咙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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