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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说,这只鹰就是他的信使咯?
赵庚寡言少语的性子从他本人延展到了这封小小的书信上,言简意赅地表明了不必担心下雨,他会准时把她想要的东西送到。另,如果她不想出门,可以让觅风给他回信,他把东西送到晴山院。
叫做觅风的黑鹰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豆豆眼,注视着它未来的女主人,看着她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要是它像鹦鹉一样通人语,大概会说‘真奇怪’。
隋蓬仙先是为赵庚的主动感到满意,看到最后,又轻轻哼了一声。
在他眼里,她是什么娇气到没有底线的人吗?没道理他下雨天可以出门,她就不可以。
她才不是不讲信用的人。
不过……她也不想让觅风就这么回去。
隋蓬仙把晾好了的书信卷了卷,塞进觅风爪子上的小管里,又喂给它一碗生肉,把黑鹰伺候得舒舒服服,它仰颈长啸一声,把茜草她们吓了一跳,这才展开羽翅,眨眼睛飞出很远。
再回过神来,茜草看见隋蓬仙进了屋,那件披在她肩头的大袖衫被主人毫不留情地脱下,随手丢在了罗汉床上,像一朵委屈巴巴的姚黄,外边儿的花叶落下,露出主人纤细姣好的身段。
茜草这才发现,大娘子的颈上红红的,再一抬眼,脸也有些红。
今儿才下过雨,也不热啊。
隋蓬仙皱了皱眉,刚刚的躁动让她身上都泛起热潮,有些不舒服。
“备水,我要沐浴。”
茜草嗳了一声,跑出去吩咐厨房的婆子们烧些热水提过去。
大家都没想到往常爱睡懒觉的大娘子今日会起得那么早,还好厨房的灶都燃起来了,烧水很快,茜草又风风火火地去帮红椿的忙,和她一块儿准备沐浴要用的东西。
光有热水还不够,红椿她们动作熟练地把香露滴进用丁香、旃檀、龙脑等数种香料调制成的浴汤里,再撒上一层今早新鲜摘下的花瓣,随着热气一层又一层地覆上,那股淡而艳的香气也染上淋漓的水汽。
隋蓬仙整个人都浸在浴汤氤氲出的香雾里,热水洗去她莫名的热潮,玉白的肌肤柔软丰盈,浸得久了,每一寸肌理都染上她最喜欢的香味。
她低头拈起一片浮在雪樱尖尖上的花瓣,思绪慢慢随着荡开的水波飘得很远。
不知道赵庚看到她的回信,会是什么表情?
一想到上次故意叫他的小名也没能让他变色,隋蓬仙捶了一把漂浮着艳丽花瓣的水面,水花溅起,茜草呆愣愣地抬起一张湿漉漉的脸看向罪魁祸首。
隋蓬仙忍俊不禁,拿过搭在浴桶边的巾子给她擦脸,笑着说对不住,心里那些和赵庚沾边的念头像是蝴蝶一样,哗啦啦地飞走了。
管他怎么古板、严肃、一丝不苟,她就不信,他能一直在她面前保持正经。
隋蓬仙找到了解气的好办法。
让赵庚破戒。
……
觅风一路展翅,没一会儿就飞到了赵家小两进的宅院里。
或许是刚刚才在未来女主人华丽宽敞的屋子里享受过一碟新鲜美味的肉食,觅风重新回到主人的书房时,有些局促地收了收羽翅,一双豆豆眼十分灵性地转了转。
赵庚从它眼里读出了一种名为嫌弃的情绪。
他走过去,看见觅风爪子上的小管仍是满的,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薄薄一张纸,字迹龙飞凤舞,没有女子笔墨常见的婉约秀气,是她特有的一种飞扬傲气。
‘按时到,我要的东西一件都不能少。’
赵庚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一下薄薄的信纸,意会了她言尽之下的另一层意思。
——包括他。也要准时到。
该出发了,赵庚没有耽搁,看了一眼觅风,把昨夜猎到的鹿肉装了一盆放到它面前:“吃吧。”
昨日从忠毅侯府离开后,他实在按捺不住身体深处的亢奋,骑马去了京郊的山上钻了半宿。
身体始终保持着一种莫名的、极高的兴奋度,只要一想起她、一想起她的柔软与香气,就有火焰腾地滚过周身,赋予他无穷无尽的力气与精力。没过一会儿,有雨落下,带着草木清气的雨水稍稍给他降了温。
被烧得过分亢奋的大脑终于重新理智下来,指使身体平静下来。
今天没能找到珍惜的,或者说漂亮一些的猎物。
他把那些猎物都送给了山下的村民,只拎了一头鹿回家。
但觅风似乎并不买账。
它瞪了主人一眼,展翅滑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