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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兄薨逝,生母离宫,李檄对章家生疑,去向父皇请查章家,却被皇帝一声令下囚在冷宫。
李檄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长成了过分平静漠然的模样。
姜诺也曾哭着去求皇帝,印象中,李檄是皇帝最宠爱的幼子,想来李檄总会妥协认错,皇帝也总会心软。
可李檄只是在她的劝告下漠然望着她,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嘲讽:“你想永远天真下去,成为别人的笑柄,我却不想。”
果然,皇帝对她的哀求置若罔闻,只允许她不受阻碍去北苑看他。
姜诺那时才发现自己有多天真,才发现自己能做的事有多渺小可笑。
她只能给李檄带花,带甜甜的荔枝,在北苑的空地上种菜。
她将带来的花插在北苑的粗陶花瓶里,似乎顷刻间一室如春。
他默默看书思索时,她将甜甜的荔枝剥好放在他唇边,妄想多给他一丝甜。
她学着书上讲的知识种菜,嫩嫩的叶子缀着水珠迎光生长,向来冷僻的北苑也有了几分朝气。
姜诺知晓,李檄偶尔会含着笑意看她做这些琐事。
可李檄眸色深沉,并未表示过任何赞赏和需要。
姜诺有时会想,她做的这些事,在李檄看来,也是天真而无用的吧。
甚至连她这个人,也是可有可无……
后来,皇帝病重,李檄竟被放出北苑立为太子,李檄对章怀甚是恭敬小心,无论大事小事,都会去问章怀的意思。
他顺利登基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姜诺要熬出头了。
姜诺也是如此想。
只是她心中的熬出头,不是登基为后,而是那个对她言笑晏晏,眸光亮晶晶的表哥再次回到她身边。
李檄称帝了,从前的表哥却并未回来。
他对自己愈发漠然无视。
她对他的好,也成了上不得台面的琐碎。
姜诺双唇轻颤,发生了那么多事,那个一次次为她擦干泪水,说不管她藏在何处,他都会找到她的表哥回不来了。
李檄曾将温暖给过自己,她也将这份情谊偿还给了他,已是恰到好处的足够。
想着从前的往事,姜诺胸腔发沉,她抬眸,艰难开口道:“陛下……陛下今非昔比,该配母仪天下,端方持重的名门贵女。”
“名门贵女?”李檄声音低哑:“若无往昔,怎会有如今?是谁在我入北苑时主动相求要陪我,是谁在我病时为我寻药,一次次给我讲笑话……”
“诺诺,世间的名门贵女再多,也只有你和我相配。”
在阴冷晦暗的北苑无数日夜,他们相依相偎,贴着彼此颤抖炙热的身子。
在君临天下前,她见过他卑贱如尘的模样,却悉心将他拾起,珍而重之的放在心口。
李檄胸腔翻涌着如岩浆般的酸涩。
还好,还好她就在眼前,他还可以紧紧抱住她。
姜诺缓缓咬住唇,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
从前的李檄甚少动情。
可如今,他澎湃的心跳贴在自己背上,每一下,皆是灼热的情谊和悔恨。
原来他也有心啊。
那漫长的岁月里,他为何那般吝啬,非要等到自己离去,才肯如此相待。
姜诺挣开李檄的禁锢,哑声开口:“表哥,可人的心是勉强不来的,我知晓你的心意,可我也非往昔,当时的心绪,已找不回了……”
李檄深邃的双眸凝望着姜诺,十几年了,他了解她,也知晓她此刻说的是实话。
他压下心头的酸涩,不愿勉强她,偏过脸颊,望着晴朗的天空,李檄克制着心头情绪,轻声道:“诺诺,你也知你母亲给你的产业,被谢氏转给了谁吧?”
姜诺眼波轻动。
她知晓,那些产业暗中给了章怀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