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上桌吃席3(第1页)
洛阳城内永年里,某个普通的院落中。
这里的主人,贾充的前妻李氏,正饶有兴致看着身材提拔,英武不凡的石守信,以及他身边看上去非常苗条,甚至有些消瘦的卫?。
这一对组合她一点也不陌生,就在几个。。。
黄沙尽头,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阿禾站在河套一处废弃的烽火台前,脚边是昨夜被风吹散的半卷《治理律》抄本,纸页上沾满尘土,却仍能辨出“民有权知政”五个字。她弯腰拾起,轻轻吹去浮灰,塞进怀中贴身存放。这已是她第三次途经此地,前两次留下的油灯与课本全被焚毁,连同村口那棵老槐树也被砍倒,横亘在通往夜读堂的小路上,像一道无声的驱逐令。
但她还是来了。
风未歇,人已动。两名团员从背囊中取出新制的布帐,在烽火台下搭起临时讲堂。一人敲响铜锣,声音在旷野中传得极远。起初无人回应,只有几只野狗在远处逡巡。直到正午,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童悄悄靠近,盯着地上摊开的识字图册看了许久,才怯生生问:“那个……‘人’字,怎么写?”
阿禾没有立刻回答。她取来一支炭笔,在粗纸上缓缓画下一撇一捺,然后推到孩子面前。“你来试试。”小童颤抖着手,终于落下第一笔。虽歪斜不堪,却完整无缺。周围沙丘后渐渐探出几张脸??有老人,有妇人,甚至有个跛脚少年拄着木棍,远远站着不肯上前。
“我们不是来收税的。”阿禾站起身,声音不高,却清晰可闻,“也不是官差。我们只是老师,教人认字、明理、知道自己该享的权利。”
没人说话。但第二天清晨,当太阳刚跃出地平线时,已有七名孩童蹲在帐外,手中攥着削尖的树枝,在沙地上临摹昨日学过的“日”“月”二字。阿禾看着他们冻裂的手指,忽然想起莲塘里的冬天,自己也曾这般用树枝蘸水在石板上练字,只为省下一张纸钱给病中的养母买药。
这一幕被藏在五里外哨塔上的密探看得真切。当晚,一封密信便由快马送往平城:**“莲塘余孽复入河套,煽动愚民聚众识字,恐酿大乱,请速决断。”**
三日后,一支黑甲骑兵突至,为首者乃朔方都护府参军贺兰越,出身鲜卑贵族,素以“镇抚边民”为名行苛政之实。他勒马于帐前,冷眼扫视这群衣不蔽体的听讲者,忽扬鞭指向阿禾:“尔等私设学堂,蛊惑百姓,违逆朝廷定制,即刻解散!否则以谋逆论处!”
人群哗然四散。阿禾却立定不动,从怀中取出那枚“零零一”铜牌,高举过头:“我持考绩院特授监察权,依法可在任何村落设立临时评议机构。你若不信,可派人赴建康查证。但在真相查明之前,请你记住??今日你驱散的不是一群学生,而是这个国家最后的希望。”
贺兰越脸色铁青。他当然知道这铜牌的分量。十年前袁熙临终遗诏中明确写道:“凡持此牌者,如朕亲临。”而如今,这块铜牌竟握在一个女子手中,且出自一个曾被士族讥为“乡野丫头”的孤儿之手。
“你以为一块破铜就能压住刀?”他咬牙切齿,“在这片土地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话音未落,随行副将突然低声提醒:“将军……她身后那面旗,是周延大人亲题的‘流动夜读团’字样,且盖有兵部火漆印……若贸然动手,恐牵连整个都护府。”
贺兰越瞳孔微缩,终究未敢下令。但他临走前撂下狠话:“你们可以讲课,但不准提‘权利’二字!更不得组织评议会!若有违逆,格杀勿论!”
阿禾默默收起铜牌,转身走进帐篷。那一夜,她彻夜未眠,伏案写下《河套禁言录》,逐条记录当地禁止传播的知识内容:不得讲授人身保护权、不得解释赋税用途、不得教授测量田亩之法、不得提及中央考绩制度……整整十八条,宛如一张无形的网,将百姓困于蒙昧之中。
然而,禁令越是森严,求知之心愈烈。第三天夜里,竟有三十多人冒着风雪前来听课。一位老农颤巍巍捧来半袋粟米:“闺女,这点粮换一节课行不行?我想知道,我家那二亩薄田,到底该交多少税,又为何年年都被多算三斗?”
阿禾含泪收下,当场翻开《田赋管理条例》,逐句讲解。有人记不住,她便编成歌谣;有人听不懂,她就画图示意。待讲完最后一章,天已微明。众人悄然离去,唯有一名年轻寡妇留下,低声说:“我男人去年死在修渠工地上,官府说‘自愿劳役,概不赔偿’。可我真的想知道……他有没有权拿补偿?”
阿禾翻开《灾害应对律》附则第九条,指着一行小字:“凡参与公共工程者,无论身份贵贱,皆应享有工伤保障。若因事故身亡,家属有权申领抚恤金,并追溯责任。”她抬头看着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你有权去告。”
女人跪下了。不是谢恩,而是悲鸣般的哭诉。她说丈夫死后,县吏不仅拒发文书,还威胁她若再提此事,便夺走她唯一的女儿充作婢女。阿禾握紧她的手:“明天,我们就去县衙递状子。”
次日辰时,阿禾率五名团员携联名诉状抵达县城。县衙门前石狮斑驳,门环锈蚀,守门差役见她们衣着朴素,挥手驱赶:“滚!这儿不接穷鬼的状纸!”
阿禾不语,只将铜牌放在门槛上,轻声道:“请转告县令,持‘零零一’号民考证者,依法要求调阅近三年死亡劳工档案,并启动司法复核程序。”
差役愣住,急忙奔入通报。片刻后,县令亲自迎出,满脸堆笑,称“误会误会”,连忙设宴款待。席间言语殷勤,却始终避谈案件本身。饭毕,他悄悄塞给阿禾一包银锞:“姑娘辛苦了,这些算是润笔费,请您高抬贵手,莫要深究。”
阿禾推开银包,冷冷道:“我要的不是钱,是公道。若你不办,我就召集全县百姓开评议会,让他们自己决定??谁该为此负责。”
县令笑容僵住。他知道,一旦开启评议会,不仅自己的贪墨劣迹会被揭发,就连背后庇护他的世家大族也难逃牵连。当晚,他派人送来一份伪造的“抚恤已发”凭证,企图息事宁人。阿禾当众将其撕碎,宣布将于三日后在城南广场召开首次“河套平民评议大会”,议题正是:“劳工伤亡,谁来负责?”
消息如野火燎原。周边十余村庄百姓纷纷赶来,携带亲人遗物、工牌、血书,甚至有人抬着棺材到场,只为讨一个说法。第四日清晨,广场上已聚集两千余人。阿禾立于柴堆搭成的高台之上,身后挂着一幅巨幅《治理律》节选,墨迹淋漓,赫然写着:“民命重于山,官责大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