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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丨第一节丨明代(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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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屏障需要大量蕴含纯粹净化之力的“净光石”,而这种矿石只在东陵深处才有。

恨海众神一同前往东陵。

除了在外做任务的子飞。

乌野利有过不曾与姬台相遇的两世,姬台也同样有过。

而子飞,在这两世都进行了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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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台这一世,是漂泊江河的乐伎。没有名字,不过旁人唤她“云娘”。这名字像一片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倒也贴切。

她的世界,就是这艘半旧的官舫改成的游船。褪色的罗裙挂在舱壁上,几盒廉价脂粉散在角落,一面模糊的铜镜映着水光。

清晨,当薄雾还缠绵在江面,她便要起身。她小心地取出琵琶,指尖拂过蒙尘的螺钿镶嵌,再用一块柔软的布,细细擦拭每一根冰凉的丝弦。江上湿气重,弦易松软或锈蚀,调音是每日必修的功课。她侧耳倾听每一次拨动后的余韵,指尖在弦上滑动、拧紧轸子,直到音准如刀锋般凛冽清晰。

安史之乱后的江上,繁华散尽,笙歌寥落。她指尖拨弄的,是残存的《霓裳》遗调,破碎的音符在空旷的水面上飘荡,却再难觅当年长安曲江池畔的盛景与知音。船过之处,多是匆忙的商船或疲惫的兵舟,无人驻足,无人再听。

她的“营生”,便是点缀那些尚有闲钱买醉的商贾或小吏的宴席。

烛影摇红,酒气熏天。曾有大腹便便的商贾,酒酣耳热之际,将一串油腻的铜钱叮当掷于她脚边,涎着脸,喷着酒气。

“小娘子,给爷笑一个!笑得好,这钱就是你的!”

她低垂着眼帘,手指收紧。她没有看那钱,也没有看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只是兀自低头调弦。船舱里只剩下她拨弄琴弦的细微声响。

忽然,指尖猛地一划。

“铮——”

一声裂帛般的锐响猝然迸发,尖锐得刺破喧嚣,如同无形的刀锋划过,让所有嬉笑戛然而止。

“笑不出来。”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那裂帛之音一样清晰、冷硬,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疲惫。说完,她抱起琵琶,转身便隐入了船舱的阴影里,留下身后一片尴尬的死寂和商贾恼羞成怒的低骂。

这漂泊无定的生涯里,也曾有过一缕微光。那是几年前,一位自称来自长安、为收集散佚古乐而游历四方的宫廷女乐师,登上了她的船。

子飞。

唐代,收集民间乐曲,宫廷女乐师。这是不可能存在的身份。

子飞身上没有那些酒客的浊气,眼神清亮,带着一种久违的沉静与专注。她不问云娘的身世,不点那些艳俗的曲子,只是安静地听她弹奏那些破碎的《霓裳》片段,偶尔会露出若有所思的叹息或惊喜。

子飞没有赏钱,却赠予了比金子更珍贵的东西:理解和尊重。当得知云娘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时,子飞执起她因常年拨弦而略显粗糙的手,温柔地将一支细笔放入她掌心,一笔一画,极有耐心地教她写下了此生唯一能写、也唯一属于自己的两个字——

“云娘”。

墨迹在粗糙的纸上晕开,那两个字,像烙印般刻进了她的心里。那仿佛不是名字,而是她存在过的凭证。

子飞骗了她。云娘根本不可能通过这种方式“亲笔署名”,这不符合历史。

子飞离开后,云娘的生活似乎又沉入了旧日的泥沼,但总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她偶尔会对着江水,用指尖在船板上笨拙地描画那两个字,仿佛一种无声的确认。

一个新的旋律,如同江底悄然萌发的暗流,在她心底深处,在无人听见的深夜里,缓慢地、艰难地流淌、汇聚。她试图将那些流离失所的悲怆、江上孤月的清冷、还有子飞带来的那点微光,都揉进自己的曲子里。

然而,江上的风霜从不留情。一个寒意料峭的秋夜,连绵的阴雨引发了风寒,病势汹汹。简陋的船舱挡不住湿冷的侵袭,缺医少药。高烧灼烧着她的神志,琵琶静静躺在角落,琴弦蒙尘。

最终的时刻到来,是在一个同样寂寥的江夜。

画舫随波轻晃,如巨大的摇篮。油灯如豆,在她浑浊的瞳孔里跳跃。气息微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艰难的嘶鸣。她浑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低矮的舱顶,望向了无星无月的虚空。

她本该和这江水,这小舟一样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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