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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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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放得有点久,也是想要摸清他身体的情况。

突然,他脖子一扭,整个人转了过来,脖子顺势压下来她那一截指头,她想要抽掉,眼睛向前靠过去找空隙,他眼皮敞开,和她两眼相望。

江扼睁眼了。

江扼看到她,在他眼前。

江扼就这样,看着她。

单禾悠呼吸紧紧崩着,每一次出气和呼气都小心翼翼,这情况她也是第一次碰见,大半夜私闯男生房间摸人手摸人脖子,还被当场抓包,她的颜面何在。

但不行,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着冷静。

这两两相望的几秒里,她大脑高速运转编好说辞,等她先行开口解释多少显得心虚,他问她就答,这才好遮掩过去。

她一直在等。

直眉两条,他漆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

那眸子像涂得格外规整圆润的黑墨,这一双眉眼清隽而隐有锋芒。

等啊等,他没有开口反倒是闭上了眼,就再没有睁眼。

单禾悠又盯他看了一会儿,他仍眉目阖拢,她心道:原来没有醒过来,只是被我扰动弄得睁了下眼。

手脚轻柔地给他盖好被子,单禾悠小猫觅食般小而轻地迈着步子,轻轻开门,轻轻关门,轻轻走过廊道。

不远处的厨房还灯火通明,她从屋里加了件外袍便步履匆匆去了那明亮地。

厨房里,婶儿也不知从哪里搜罗了一本菜谱,她翻开的那页写着偌大的‘十全大补汤’,婶儿白天说得话一字一句不知道江扼听进去了没,但她是实打实说出来了,自己耳朵也听进去了。

她又去后面菜园巡视了一番,挖了一些上好的药材和补食,把这些东西分开一小部分来她现煮煮把量一下味道,再给彩霞和江扼各分一份。

她舀了一勺盐,眼睛凑在勺边看着这小小的盐粒,锅里热气腾腾煮出一大片白气,黄的红的白的绿的食材各异,“加多少好呢?”

单禾悠大摇大摆走进去,“加什么?还不睡婶儿?”

婶儿看到了希望一般,把单禾悠拉到边上递勺子到她眼前,“你瞅瞅加这些盐够不,我怕着汤没味道不好喝。”

“给江扼和彩霞煮的?”

“对呀,你快先试试。”

“行,我替他们两个试试毒是吧。”单禾悠以身试险,洒了一勺盐下去,等它再煮煮舀出来,先喝了一口这汤,一股暖流淌过唇舌,她回味一下,“好喝。”

等屋外步子走远,江扼长睫轻晃,豁然睁开了眼。

他做了一个梦,惊醒后后背一阵发凉,密密麻麻的汗珠,而当门咯噔一下打开,漆黑的屋子里照进来丝丝缕缕轻薄的月光,他不觉得惊悚害怕,反倒有一丝心安。那月光虽然少,但也够了。

当手上,脖子上有一阵温热摸上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竟也没有抓住那手一扭或者一折,而是放任。

她鼻尖散出一股热气扑上来的时候,他睁开眼想看一眼,真切地确认一下这屋里还有一个人。

他睁眼惊到了她,然后他竟然就闭上了眼睛,就自然而然地,去安抚她惊悚的羽翼,因为他害怕,害怕这冰凉凄清的屋子里又只有他一个人。

他那场梦,尤其喜欢趁虚而入,趁他虚弱不堪的时候给他当头一棒。

那是小时候,他父王嫌弃他没用,吃了不少大补的灵丸,灵气还长势缓慢,不说和其他族类的皇族血脉相比,就和家族里的旁支做比,他都是丢人现眼的那个。

那时候他就自觉惭愧,每日最大限度地进食灵丸,也几乎没碰过一些只是填肚子的东西,吃这些东西会影响灵力的长势。

再然后,父亲见他不成器,直接把他扔去深海之处不见光明之处。

困囿深海,去的第一天,那里潮湿黑暗冷凉,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那里没有一点声音,一点活物的动静声响都没有,孤身片影,只有他一个人。

他能看见的地方,都是一模一样毫无差别的黑,还有冷。

那天夜里,他在蚌壳里睡觉的时候,终于听见一点动静,睁眼看见一条鲨鱼。那鲨鱼一直追他,他变成一条鱼游不过,化成人形也比不上它的速度,那大嘴和利齿越靠越近,直到咬断了他一截鱼尾才兴奋地停下来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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