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第2页)
她醉酒就在隔壁屋睡着,大半夜睡醒了全说出门走走,消消酒气。一个人绕着这大堂屋走了一整圈,一个人影都没瞧见,反倒在大堂里看见一地稀碎,凑上去看还有几具尸体。她眼睛睁睁眨眨看半天,才意识到这些不是活人,是死人。
只是平时生龙活虎的人突然一下子倒地不起,怪不习惯的。她跑出大堂就摔了个结实,一抬头,看见几道符纸,那是一个高耸入云的隔绝罩。
她慌忙回屋,听这屋里有人说话,才壮起胆子敲了门。
单禾悠稳住她,“婶儿,你听我说。床上的人是妖族的人,叫江扼,他是大妖都快得道了,但他丢了宝贝刚刚好被我从那蚌壳里捡了出来。而那个白罩子它是个阵。”
婶儿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眼睛一惊一乍,“什么阵?”
“八卦血阵?”
“八卦血阵。”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了同样的字。
单禾悠欢喜地看她,“您知道?婶儿你知道?”
婶儿畏手畏脚收敛着自己的胳膊大腿,直点头,“这么毒的阵,我自是听过,就是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用这种死招,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我听他们打斗的时候说这阵法唯有人死才可解。”
“差不多,这阵本就因一人而生,也要以这人死为代价才能解。”
单禾悠看着江扼一脸苍白,扭头问,“就没有别的办法?”
婶儿摇头晃脑,“也有。阵内无解,阵外可解。”
“那阵外如何解?”
“那我便不知了。我不过是听过这阵,也不甚了解。但是……”
“嗯,有转机!”
“不是,我是想说要是我们能出去,我毕竟是亲历者,肯定就知道这阵如何解的了。”
单禾悠给她空了的茶杯添满,“婶儿,你继续喝茶吧,别噎着了。”
第二天大早上。
单禾悠还惺忪睡眼,耳边就有如雷电大作,轰轰轰响个不停。她搬个木椅坐着,头靠在床榻上,昨夜也记不清和婶儿聊得几更就迷迷糊糊睡了。
她夺门而出,直冲噪音发源地。在大院里,她见到始作俑者,“婶儿,你这大早上是干什么?”
“砍树呀,那些个懒娃仔煮完饭菜就不管其他了,你看看这一点好木柴都没了,她这不就只能先砍了这树。”
这大树树干粗壮,笔直地挺立在院里,树冠像一顶葱葱郁郁的大盖,树下一片舒适阴凉。
在生存之际,这也逃不过人类的摧残。
单禾悠夺过她斧头,“那晚点砍。他们两个都要休养生息,你这动静太大。”
婶儿依依不舍地看着这茁壮的大树,半天才道,“好吧,那我去给你煮点吃的,等他们醒过来也好吃点。”
婶儿身体力行,一谈妥就抱着已经砍下来的一堆木材前往厨房,单禾悠跟上,“我也去吧,婶儿。顺道去看看厨房还有多少粮食,我们先要保证在这里不会饿死。”
两个人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她们先把吃食分门别类安好,然后才烧了火煮了一锅面。两个人大中午才捧着热腾腾的面回屋。
屋里,彩霞正小心翼翼地洗漱,江扼还半具躯壳般躺在床上,脸上一如昨日了无血色。
“彩霞,过来吃面了。”婶儿摆好小个小板凳,筷子先插进热腾腾的面条里,滚烫的油水沾在面上,跟着一起入口。
彩霞一抽一抽地抖着,单禾悠碗筷都摆好,看着她一会儿才轻声问,“彩霞怎么了?”
彩霞已经换了件橘黄色的宽松纱裙,她昨日嫁娶,这石头村大堂里她带来了许许多多的衣裳,原是嫁到石头村便都带过来了。
这黄色褥纱裙是她娘给她亲手裁制的,计划着她喜事之后穿,又吉利又漂亮,也好讨彩头。
她照着镜子,标致精美的脸蛋包了一大块白布,偏偏就这一双凤尾眼露看外面,清楚看着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她一手上扬抹去滴答落下的泪花,“我就是没想到,穿我娘给我缝制的这裙子的第一天,我是这样子。”
她抹干眼泪,转身落座,一改平日的清冷高贵大口吃着面,“悠悠,大婶儿,我做噩梦了,你们知道我梦见什么了吗?”
不等单禾悠和婶儿开口,她便答道:我梦见朝日他亲手拿刀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