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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凝欢摸着下巴,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嗯,就他这小身板,我那几个庶兄一只手就能拎起来。”

几人没说一会,就见底下那些人渐渐动了,一道往着后院特设出来的大片空地,专在对面收拾出了数张靶,而王夫人也领着那些姑娘夫人出来,散作一团,便没有那么多顾及了。

见着时机到了,仆役领着三人一道下去。

国公夫人在人群中遥遥见了,走到王凝欢身旁,用帕角掩着,看向正在攀谈的两人道:“凝欢,你看看那两人,一个就是你父亲看好的岑公子,另一个是京中卫家旁支的庶子,我心中更认定那卫家的,至少是在京中。那穷乡僻壤出来的,只怕没什么用。你也莫要在这站着了,过去自己瞧瞧。”

那两人正说着话,没一会将注意转到了靶场上,都握住弓,玩笑般拉弓射箭,可岑公子一箭脱手,却连靶边都没沾上,引得旁人一阵低笑。

王凝欢被国公夫人催促着,低嗯了声,硬着头皮与南枝她们一道上前,站到附近不远处,也拉起了弓弦,做出练箭的模样。

南枝摆弄着手中的弓,双手拉紧弓弦,强撑着颤手拉开,往远处靶子处射去,坠着红羽的弓箭以一圆润弧度落在了中途。她眨眨眼,对上昭音的视线,当即道:“这弓有问题!”

昭音:“……”

她上前,手心轻拍南枝的肩膀,又用脚推着分开她的双腿,抬高手臂直指那几丈外的红靶道:“肩收紧,腿分开定住别动,看准靶心,拉弓。”

南枝费力扯开弓弦,尽全力维持弓箭平稳,却仍有些像树梢绿叶被风吹般颤颤巍巍,昭音被迫上前,罩住她的身形,就着她的力道往外猛地拉弓,指节处的薄茧咯在南枝手背上,对准那红靶心而出。

“咻——”

鲜红箭羽将碰到红靶心的那刹,另一处不知从何处飞驰而来的黑色箭羽正巧将其击飞,一道落在了地上。

昭音皱起眉,转首就见那岑公子款步而来,对着她们俯身一拜道:“抱歉,方才是我一时没注意,将手中的弓脱手了,这才叨扰了姑娘们的雅兴。”没说完,另一旁的卫公子上前揽着他的肩膀,嘲弄道:“岑言,你竟连拉个弓都拉不稳,也不知晓是怎么长得这年岁的?若一时不察,伤了这几位姑娘,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你赔的。”

岑言脸色愈发白,埋着脑袋不敢说话,好一会才结巴道:“抱……抱歉,王姑娘。”

王凝欢左右看了他们一眼,心底勉强有了些印象,才道:“无事,总归你也不是存心的。”

卫公子“啧”了声,俯身拜了拜道:“王姑娘果然如传言所说,落落大方,心胸宽阔,不与旁人计较。”说着,他将随从手中拿起了弓,露出笑道:“早有听闻王姑娘于骑射上颇有见解,今日正巧碰上了,不知可否与姑娘切磋一番。”

王凝欢眉梢稍扬,朝他点头道:“好,那就请卫公子多指教了。”

她朝后和南枝两人对视了眼,便握弓和卫公子离开了这处。

有仆役将远处那落下的箭矢捡起,澄黑长羽折出暗光,被递到了岑公子手上,他面色沉静,拿着软中含韧的长羽,朝南枝和昭音微微一笑,便退了几步离开此处。

南枝摸着下巴,目光在三人背影上来回打转,叹了声道:“一个像孔雀一样太过招摇,另一个像山羊似的太过软弱。哪个都配不上凝欢,今日府里就没有更好的了吗?”

昭音笑了声道:“你这是带着偏见看人。凝欢是选婿,又不是科举入朝,还得拿着尺子来量出个究竟吗?照我说这一个蠢笨直白,易看透,另一个低微可欺,好拿捏——”说着,忽觉话头偏移得过分了,忙扯回道:“好了,不说了我教你练箭。”

上回公主府那黑袍还没抓到,其行动目的,瞧着是摆明冲着南枝来的,若能学些应对的本领,往后再遇此情形,也不至差点落入陷境。箭术易入门,又不需力气过大,只需掌握些简单技巧,更遑论有她这种高手的教导下,不说有多厉害,应是能自保。

南枝的眉眼瞬间耷拉下去,惨兮兮地伸出被弓弦勒红的手心,扮可怜道:“手好疼,不想练了。”

昭音冷笑一声,她可不是陈涿,轻易就能被糊弄过去了,目光一移只当没看到,强硬地推着她过去,继续调整着握起弓箭。

南枝见这老招式不管用了,只能悻悻吸着鼻尖,满脸命苦地再握住那弓,双目无神地看向那红靶,昭音左右看了圈,见着姿态对了,才勉强嗯了声道:“试试吧。”

南枝微眯起眼,对准远处那殷红靶心,刚准备拉弓。

忽地,身后不远处响起一阵细碎的说话声——

“那就是京兆尹的夫人?”

“就是她。陈大人如今都被陛下停职了,正在府中赋闲呢,说是和刺杀陛下的案子有关。”

“倒也真是大胆,这要是定罪了,不知还能不能活。不过有惇仪公主这生母在,想来也不会如何?与陛下沾亲带故的就是好啊,不像你我,明明有经世之才却只能屈居在这,给女子当赘婿,当今世道,可悲可叹呐!”

“嘁,陈大人如何说不准。这陈夫人就说不准了,我告诉你,搅得陈大人被停职的祸患就是这陈夫人的娘家,扬州来的,小门小户,目光短浅,行为粗鄙,为着几分利就真敢做谋反的勾当。”

……

南枝的指尖微顿,面上闪过一瞬茫然,昭音离得近,听得更真切些,她面容阴沉,眼底闪过冷意,侧身就着南枝手里的弓,扶住她的胳膊帮着稳住身形,转身拉紧弓弦,坠着红羽的箭矢从颤动的弦中飞出,直接朝几个公子中说话最嚣张的耳侧射去。

一抹血溅了出来。

那公子惊恐地瞪大眼珠,尖叫出声,捂住耳垂道:“你!你是何人!敢在国公府公然动手!”

昭音扯着唇角:“若再敢妄言,下次伤的……”说着,她握住南枝手中的弓,上下移动着,特意在几处顿住,才意味不明地继续道:“就不止是耳朵了。”

那公子狠狠咬牙,忌惮着她手里的弓却不服气,瞪着她们还想动手。

昭音吩咐道:“来人,将这几个废物扔出去,别让我再看见。”

今日邀来这地的男子大多家世平平,凭着相貌,才学……才有迈入国公府府门的机会,自是比不上公主的女儿,身旁仆役听着那些话本就胆战心惊,此刻忙不迭上前捂住几人嘴巴,阿谀道:“郡主放心,奴才们这就将人带下去。”

待到这地再度安静,南枝眼睛蹭亮,一眨不眨地盯着昭音,这也太厉害了,要是她也学会了,往后不就能横行霸道了吗?她一转方才消极倦怠的嘴脸,拉着昭音的袖口,连声道:“我要学我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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