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3040(第19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虽偏移得远了些,可头一次射箭居然能射中。

她激动地扬起笑意,将昭音的帮助抛之脑后,暗叹自己果然是个奇才,可刚打算高声庆贺,手肘后伸,却触到一片柔软,颜昭音一怔,下意识后退半步。

天色越沉,一阵秋风猛地吹过,拂起簌簌落叶,却也伴随下冰凉雨水,来得颇急,哗啦啦浇在几人身上。

南枝慌乱捂住脑袋,庆贺的话被迫咽下,转而道:“到院子避会雨。”

三人一股脑跑进了宅院中,站在屋内拧着湿透的衣裳。

颜昭音被淋透了,又因是秋日,衣裳宽大,为着游玩,穿了身偏浅色的粉群,雨水一浇,便沁透一片,粘连在人身上,露出窈窕的身形。

南枝拧着袖口,滴答落了满地的雨水,转首见着颜昭音渐透的身形,目光又落在她胸口,微微发亮,惊叹道:“昭音你——”

尚未说完,颜昭音蓦然捂住胸口,双颊通红,径直瞪向她道:“不许乱看。”

南枝眸光却难以移开:“昭音你原来这么……咳,为什么我以往都没瞧见过,怪不得你穿这么宽大的衣裳,原是害怕被人看出来,都是女子怕什么。”

颜昭音似是受了什么刺激,眼圈一红,蓄满晶莹泪水,带着哭腔道:“你、你……我讨厌你。”说着,不顾外面大雨倾盆,捂住湿透的衣裳,径直跑了出去。

南枝愣了瞬,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了眼王凝欢,不解道:“我是说错了什么吗?”

王凝欢看向昭音在雨幕中渐渐消失的身影,脸颊水珠顺着一路淌进脖颈,沉默许久才道:“几年前昭音换衣时不慎被外男瞧见过。”

越过豆蔻年华,姑娘家的身形就如同抽芽柳条般生长,该生出的隔月就极鲜目,稍一动作大些,有些波澜就会被瞧得一清二楚,颜昭音喜欢马球,箭术,次次在比试中夺魁,混在年纪轻的男子堆里,投向她的视线就容易携着恶意。

有次打完马球,她黏得全身是汗,实在没忍住就在这马球附近院落里换衣,却意外被一外男撞见,不仅瞧光了身子,还被那男子在外编排,当成谈资,甚至私下传成图册,流到了她手里。

从那以后,昭音便再也不打马球,避开所有剧烈动作,垂首缩肩,做一蹑手蹑脚的贵女。

南枝听着,眉尖紧皱着,声线浮起了怒意道:“那人是谁?昭音是郡主,怎能轻易被编排?柔容殿下怎能放任这种宵小编排昭音!”

王凝欢垂眸,过了许久才颤着眼睫道:“是我胞弟。”

南枝怔了怔,许久未曾张唇。

因是女子,被看光身子本就是桩丑闻,若传扬出去,恐怕往后只能嫁给这男子,因而对那流言只能视若无睹,又因是王凝欢的亲弟弟,昭音终究不忍,只能一人咽下,谁也不说。

——

扬州柳家员外刚中风没几日,与其结亲的沈家就递了休书给新妇,半点不留情面地将人送回了柳府,惹得城内议论纷纷。

沈言灯坐在堂前,修长指节持笔墨缓缓勾勒绘面,半刻后素白纸面就现出了一活灵活现的美人图。

他搁下笔墨,垂睫静看了会,忽而捻起纸张缓慢置于烛火上。

昏黄烛火幽幽燃到美人面上,炙出一片黑烟。

指尖松开,灰烬飘扬在地上,化作碎粉。

沈言灯垂目,瞥了眼那桌案上的休书,扯唇冷笑了声。

他要的是人,而不是一冷冰冰的画。

门外有人匆匆而入禀告道:“公子,今日扬州城里来了个名为方木的女子,给衙里递了不少银子。”

沈言灯眉尖轻皱,半晌后回忆起来,这方木不过是一布坊奴婢,南枝心善给她赎了身,两人关系匪浅,常聚在一处,此后不久这奴婢便离了扬州,流连各地做生意,似是赚了银钱,还与江南这些地方的官员有些交情,倒真有暗中留下南枝的本事。

他竟把她给忘了,这奴婢可是南枝离了扬州后唯一可能去寻的人。

——

衣锦还乡最紧要的是什么?

自然是狠狠打一些人的脸。

布坊门外,方木身后跟着十几个雇来的打手,各个身强体壮,体型彪悍,走一步地三颤,哐当砸开了布坊大门。

屋内小厮正揉着眼睛,准备开门迎客,抬眸却对上了一被十几个大汉围绕的女子,他呆呆张着唇道:“你你是谁?”

方木扫视一圈,身后打手颇有眼色地递上椅子,她当成自家后院似的散漫坐下,翘着二郎腿道:“给我砸。”

那些打手得了令,四散开来,抄起一物就往地上摔打,全然不顾价值几何,又是何物。

小厮惨白着脸,尖叫了几声后见力量悬殊,忙撒腿跑到后院去寻掌柜。

待小厮带着掌柜回来,布坊内早已一片狼藉,满地残布,方木仍泰然坐在椅上,打了个哈欠地看着眼前这幕,宛如看戏般悠闲。

掌柜本还惊惶以为是仇家,可半晌后又认出了她,瞪大眼睛道:“你!你是方木!贱婢,你居然敢派人砸我的店!真是没王法了!”说着,他瞥了眼打手,推搡着身旁小厮,催促道:“快去报官!”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