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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铭南这才提起一点精神:“昨夜是世子爷去宫中救你的?”
祝知淮摇摇头:“是舅舅。”
“咦,表舅舅不是一向不管这些的吗?”
“那他总不能看着我死在宫中罢。”
“不许胡说!”苏铭南在桌子下踢他一脚。
祝知淮哼了一声:“他可老大不情愿了,刚把我送出宫,看见舅母来接他,就马上把我一丢,哼哼唧唧说受了什么重伤,要在家休养十天半个月,管不了我了,让我自生自灭。”
“还是表哥好,说我在宫中受惊了,今晚去他那儿吃饭。”祝知淮说着,敲敲桌面,“晚上你去不去?”
“你们家里人吃饭,我去干什么。”苏铭南虽然想同他待在一块儿,但毕竟家世教养在这儿,晚上去别人家里吃饭,还是不请自来,实在不成体统。
祝知淮挑眉:“你必须去。我告诉你,我见着我表嫂了,那叫一个漂亮,你不是整天吹嘘你堂姐漂亮么?今晚叫你开开眼。”
第73章
“……好在我及时察觉,没有吃那下了迷药的金丝蜜玉卷,假装昏迷被他们扛出大理寺,倒省得我自己安排出逃了。”秦骁拿温水浸湿了帕子,仔细给祝观瑜擦干净双手,又取了抹手的油膏,翻过他白皙细嫩的手,就看见磨得通红破皮的掌心。
——祝观瑜虽然养得娇气,但毕竟从小习武,每日握着长刀和缰绳,指根处自然有一层薄茧,护着皮肉,若只是平常骑马和用刀,不会磨破,今日这破皮是因为他强行用马鞭拖行金子荣,要单手拽着那么高那么重的一个成年男子在马后拖行,得使极大的力气,马鞭又不是多光滑细腻的材质,这才把他的掌心磨破了。
秦骁心疼得直皱眉:“拿马鞭拖他做什么,那等乱臣贼子,一箭射死就是了。”
祝观瑜懒懒靠在软榻上,拥着薄被:“我不确定他是杀了你,还是把你藏起来了。”
他初到京城,对京中这些世家的行事风格还不了解,虽然推测金家一旦起事,应当会下死手,但又觉得金家好歹会顾全大局,会留秦骁性命以保边疆战事稳定。
秦骁低头给他的手掌心上着药,一边抹药一边笑起来:“这么担心我?”
“你还笑得出来。”祝观瑜真想抽他一巴掌,“要不是竹生及时出来送信,我又反应得快,赶紧跑去调兵,你现在都……”
他住了嘴,难以说下去,若今晚他没有及时调兵过来支援,那个可能发生的结果,他连想都不愿去想。
秦骁宽慰道:“这不是没事么?”
祝观瑜狠狠瞪他一眼:“只是差一点!”
看他这副不当回事的样子,祝观瑜恨得牙痒痒,但碍于双手都被他握着,掌心还痛着,就不抬手扇他巴掌了。
秦骁微微一笑:“这就是侯府的使命。”
祝观瑜一怔。
秦骁给他双手抹了油膏上了药,为他重新戴上红玛瑙戒指,这才把他的手轻轻搁在锦被的被面上:“祖父封侯那一战,是在边疆和金人打了三年之后的决战,祖母就在京城等了他三年,那三年中的每一个日夜,他都不知道祖父是能活到明天,还是已经死在今晚。”
祝观瑜的眉头微微蹙起。
“从那一战,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四十年了,祖父的职责落到了父亲身上,以后,会落到我身上。”秦骁坐在榻边,静静望着他,目光缱绻温柔,“大公子,在侯府就是这样,一代代人用命去拼,才有无尽的荣耀。”
“原先你从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是我害得你担心。”秦骁轻轻捉住他的手指,“可我看见你担心,居然还这么高兴,我真是个卑鄙小人,是么?”
祝观瑜咬住了嘴唇,不知为何,鼻子竟然有些发酸。
“我……”他张开口,喉头居然有些发涩,“我原先在气头上说的那些话,失之偏颇。”
虽然秦骁先前瞒着他骗了他,不顾他的想法自作主张,后来更是动了私心与他成结,但秦骁也豁出性命救过他无数次,也真真切切地待他很好。
他可以说他年少轻狂、自以为是、行事莽撞,但他却骂他卑鄙无耻、龌龊自私,他明知道秦骁不是那样的人,他又何尝不是用这些伤人的话狠狠刺痛他的心来泄恨?
在爱里,他们都只是失去理智的普通人。
“没关系。”秦骁低声道,“卑鄙就卑鄙,卑鄙小人也爱你。”
祝观瑜轻轻吸了一下鼻子,手指微微蜷缩起来,秦骁凑近来哄他:“怎么还哭了?别哭,我的宝贝儿。”
话到最后,已经低哑得听不清楚,他凑得极近,鼻尖抵着祝观瑜的鼻尖,嘴唇轻轻吻住了祝观瑜嫣红的唇瓣。
祝观瑜微微一颤,这个吻轻柔得不可思议,带着珍重珍视,好像小心翼翼把他捧在掌心那样,他忍不住闭上眼睛,也轻轻吻了吻那覆着他的棱角分明的嘴唇。
得到他回应的秦骁一下子睁大了双眼,目光发亮:“大公子!”
祝观瑜没料到他突然停下来目光灼灼看向自己,迎着他亮晶晶的目光,登时面颊一阵发烫,一把将他推开了,翻个身背对着他。
秦骁嘿嘿一笑,整个人钻上榻来,从后连着被子把他一块儿抱住,高大的身子一瞬间将软榻挤得逼仄起来:“你刚刚亲我了,对不对?”
祝观瑜都要被他挤到角落去了,一脚往后踹在他小腿上,小声骂他:“下去,你把我挤得没地方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