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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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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一天见不了一次的大人们呢,总是会在母子俩去赶集时,当着他的面故作同情地念叨“可怜的母子俩”,又在背后嚼舌根“大哑巴生了个小哑巴,怪不得男人一年也回不来一次”。

和小一的处境极为相似。

不过,和小一不同,宁芩并不是个软柿子。

谁打他他就打回去,打得多了,他成功从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进化到一殴多不在话下。

有人嚼舌根,他就揪着人家不放手,直到人家道歉才罢休。

和长大后常动嘴鲜动手、秋后不算账的样子不同,小时候的宁芩是个一点就炸的炸弹,成天打架、和人冲突,从这个意义上讲,他确实是个坏孩子。

*

小一听完宁清柠的童年经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看不出来?”

宁清柠含笑发问。

小一点点头。

他消化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问:【那后来,你为什么又愿意开口说话了呢?】

你为什么愿意改变了呢?

你是怎么走过来的?从一个不会说话的“坏孩子”走到现在,成为了光彩夺人、温暖包容、讨人喜欢的样子。

我呢,我该怎么办呢?

小一的眼神里,藏着求救。

“愿意”,宁清柠品着这两个字,感叹,小一真是个敏感的孩子。

宁芩不开口说话,除了环境原因,也有一部分心理因素。

同龄人嘲笑地叫他“小哑巴”,说“不跟小哑巴玩”;大人们或遗憾或恶意地对他指指点点;而父亲难得回来一次,总是铁青着脸,言语中总是在咒骂他怎么还不会说话。

好像不说话,他就成了世界的罪人似的。

小宁芩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排挤了,但他骨子里是倔的,并不打算融入世界,而是选择了两个对抗全世界的方式——一个是谁喊他“小哑巴”他就打回去;另一个,就是死活不开口。

他孤勇决绝地开始了一个不为任何人所知的单人游戏,只要他说话了,他就输了。

这个游戏中,他曾一度是胜利者。

十二岁那年,宁芩小学毕业。他们那村子太小,连个初中都没有。

因而宁芩的父亲难得回来一次,提出想带宁芩去城里上学——倒不是因为他有多爱儿子,而是因为儿子虽然是哑巴,但听力没问题,去城里上个好初中,把学习搞上来,最后找个好工作,他才能靠着儿子享福嘛。

宁芩死死拽着门不肯放手,木门不堪重负,发出吱吱的破碎声。

他不想走,不想离开母亲。

宁母泪眼婆娑,恳求宁父带着她一起进城。

宁父皱着眉:“城里开销大。”

宁母一脸茫然,她仓皇地指指耳朵,示意自己听不见。

男人一愣,脸上随即浮现羞恼之色。

多可笑,三年不回家的男人,“忘记”了自己妻子听不见,也忘记了手语。

宁芩用手语将父亲的话翻译给母亲,母亲举起手发誓自己花不多,衣服她可以自己做,菜也挑便宜的买……

她急切哀戚地比划,宁父却不愿去看这些三年不见的鬼画符。

他拉扯宁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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