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第2页)
瞧,她还知道《望岳》,与粗衣陋食、饥一顿饱一顿的村妇何其不同。
崔沅就想起来,白术曾说过她懂琴。
一个懂琴画、通诗书的小姑娘,放在婢女里,已经是很难得了。就连白术,也只是通熟字义而已。
这叫他心里有了些期待。
“杜少陵的诗。”他问,“念过书?”
叶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一个时辰后,叶莺恨不得回去拍死那个点头的自己。
一上午,被探花郎摁着考校学问,考出来满头的汗,像在油锅里两面煎熬,将自己的老底剥了个精光。
平生最恨不得在灶房里面对锅灰油烟的一刻。
当崔沅又将笔纸颜料摆在她面前时,
“公子,公子,这个我真不行……”叶莺摆着手后退求饶。
一幅画很难一天之内完成,对方便也作罢。
“字,还得练,琴技也生疏了。”
崔沅铁面地点评,“诗书倒勉强算通。”
叶莺汗颜。
她本来这辈子对自己就没什么高要求呀!怎么能与探花郎相比?
村里的叔婶对她又没有什么要求,是真的懈怠。再加上她自己三分钟热度,有时候对医术感兴趣,有时又跑去看别人刺绣,什么都只学了个皮毛,造成一种知识面很广,却都学艺不精的现状。
也就吃饭这门看家本领,因为能满足自己一张嘴,坚持了下来。
崔沅觉得,自己已经是用很低很低的水准在考校她了。既然有读过书,怎么才和他那八、九岁的堂弟差不多。
他说不上来失望,心里头清楚,因为堂弟出身官宦世家,天然有着比平头百姓更好的天资、途径。
而叶莺,也许是村学的水平有限,只能到如此程度;也许是家中杂事太多,扰了她的心志。
这些,都不是她的问题。
况且本来也只是心血来潮看看她的水平而已。水平好坏,与自己何干?
崔沅是这么想的,嘴里却道:“旁的便罢了,字还是要练,能静心。买些好纸墨,事半功倍。”
“嗯嗯。”叶莺红着脸点了点头,想着先敷衍过去。
“罢了,省的你心疼那几个银钱。”
崔沅要求,“每日,至少抽一个时辰出来。就在书房练。”
练字这事就这么定了,他亲自督促。
“……”叶莺略略睁大眼睛。
崔沅勾唇:“怎么还站着,高兴傻了?”
“……”叶莺那个高兴啊,高兴得都快要哭了,“谢公子。”
桑叶在旁边,面色古怪。
先不管公子为啥要考校莺儿一个小小婢女,她也是见过公子考几个堂弟妹们的,小公子小娘子们答不上来时,公子何曾“罢了”过?
更莫说,二爷家的三公子基础薄弱,一向希望得到公子的亲自指点,公子却十分懒得搭理,只教他自己用功,何曾这样出钱又出力“指点”过谁?
按桑叶的理解,一个人如若对谁总是不同寻常,那这个人对他来说一定不同寻常。
白术却说,公子不可能动心思。
那桑叶就想,公子一定是像重云说的,“闲出屁”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