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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现在也不晚。”苏煜随口说。

nbsp;nbsp;nbsp;nbsp;“是。”梁洪山点头，“幸好乐乐大度，还给我这个机会。”

nbsp;nbsp;nbsp;nbsp;他说着，没注意苏煜筷子停顿了下。

nbsp;nbsp;nbsp;nbsp;“等乐乐出院，我不去外地做生意了，就在家里陪着他。”他絮絮叨叨，念着后面的生活规划，又跟苏煜打听梁乐出院后吃药、复查的事，还拿出个小本本，不时记两笔。

nbsp;nbsp;nbsp;nbsp;手指粗笨，但心意拳拳。

nbsp;nbsp;nbsp;nbsp;然而苏煜莫名烦躁。

nbsp;nbsp;nbsp;nbsp;不给机会，就是不大度呗？

nbsp;nbsp;nbsp;nbsp;他吃完梁洪山的饭，却没给人家多少好脸，绷着脸把人送走，绷着脸回了师祖家，绷着脸又翻开一次师祖的相册。

nbsp;nbsp;nbsp;nbsp;看了两眼照片紧挨着的、师祖和师祖的妈妈。

nbsp;nbsp;nbsp;nbsp;他不大度，梁乐比他强。

nbsp;nbsp;nbsp;nbsp;他始终忘不了自己小时候无数次的祈祷等待，和等待落空的失望。

nbsp;nbsp;nbsp;nbsp;但他是不是太不大度？太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nbsp;nbsp;nbsp;nbsp;苏煜默默站了一会儿，本来就浮躁的心更浮躁了。

nbsp;nbsp;nbsp;nbsp;自从想到那哥吻可能不是梦后，今天一天，苏煜一直静不下心来，手术的时候还能投入，下了手术台，他就一直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不在状态。

nbsp;nbsp;nbsp;nbsp;苏煜把相册合好放回原处，坐到书桌前，看了眼时间，收了心，拽出笔记本，开始给师祖留言。

nbsp;nbsp;nbsp;nbsp;写完正常的工作交接，他顿住笔尖，写了两个字，又涂掉，对着纸面发了会儿呆，才重新书写起来。

nbsp;nbsp;nbsp;nbsp;他没有写“梦里”的事。

nbsp;nbsp;nbsp;nbsp;因为不确定，也因为，提笔这一刻，他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慎重，更在乎。

nbsp;nbsp;nbsp;nbsp;九点一过，书桌前的人静止一瞬，随即，眼神和气质肉眼可见地发生变化，姿态也变得更加笔直。

nbsp;nbsp;nbsp;nbsp;陆回舟回来了。

nbsp;nbsp;nbsp;nbsp;他看了眼腕表，检查了下身体无恙，随后把视线落在笔记本的纸面上。

nbsp;nbsp;nbsp;nbsp;纸上有红蓝两种字迹。

nbsp;nbsp;nbsp;nbsp;蓝色是陆回舟前天晚上留的，红色，应该是苏煜刚给他写的“答复”。

nbsp;nbsp;nbsp;nbsp;前面都很正常，苏煜逐条答复各个病人的处置。

nbsp;nbsp;nbsp;nbsp;倒数第二条，他提醒他不要跟家属吵架置气，他却只写了一句“知道了”，后面还跟着一串小红点，红点尽头是个箭头，箭头指向桌子，又沿着桌子，落到地上，爬上书架，指向一本翻开的书。

nbsp;nbsp;nbsp;nbsp;陆回舟捏了下纸张，跟着箭头走向书架，拿起书，看到书页上用红笔圈出几个字。

nbsp;nbsp;nbsp;nbsp;这几个圈儿大大破坏了书页原本的整洁，陆回舟却完全没在意，他视线跟着红圈移动，翻了好几页，终于破解出苏煜留给他的完整句子：

nbsp;nbsp;nbsp;nbsp;对，不，起。

nbsp;nbsp;nbsp;nbsp;下，次，还，敢。

nbsp;nbsp;nbsp;nbsp;陆回舟顿住，牵了下唇角，拉开抽屉，习惯性伸手，落空之后，他看向抽屉，起了丝焦躁，又看到茶盘，才平静下来。

nbsp;nbsp;nbsp;nbsp;他捞过茶盘里的白瓷猫，修长的手指落下，反复地，克制不住地，捏着它那张胖嘟嘟的倨傲脸。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老师，早。”

nbsp;nbsp;nbsp;nbsp;1998年的清晨，石峥嵘看到身姿挺拔、面容端肃的老师，试探着打了个招呼。

nbsp;nbsp;nbsp;nbsp;陆回舟面容严谨点点头。

nbsp;nbsp;nbsp;nbsp;感觉对味儿了。

nbsp;nbsp;nbsp;nbsp;石峥嵘心下暗舒口气：“老师，昨天那个糖尿病老人家属搞定了，已经办完手续出院了。”

nbsp;nbsp;nbsp;nbsp;“搞定”？这种语气，是又出了什么状况？

nbsp;nbsp;nbsp;nbsp;陆回舟看石峥嵘一眼：“不要什么事情都你自己操心。”

nbsp;nbsp;nbsp;nbsp;“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