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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好！”苏煜神采飞扬，听话得厉害，口齿清晰，思路敏捷，当真又讲了起来，“髂内动脉端和供肾动脉端吻合，供体髂总动脉和受体髂外动脉端侧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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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啪！”晚上，田家的餐厅传来一声脆响，田冉呆了下，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脸，“爸爸，你干什么？！”

nbsp;nbsp;nbsp;nbsp;“我说了不许去！”田玉林收回手，阴沉瞪着女儿。

nbsp;nbsp;nbsp;nbsp;“老田，你这是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我田家的女儿，没这么贱，你看陆回舟给过她一个正眼？！”

nbsp;nbsp;nbsp;nbsp;“什么贱不贱，太难听了，孩子喜欢——”

nbsp;nbsp;nbsp;nbsp;“我说不准就是不准！”这回，田玉林怒火更盛，转向妻子，“给我看好她，今晚要让她出门，你们娘俩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nbsp;nbsp;nbsp;nbsp;“老田，唉，老田！”

nbsp;nbsp;nbsp;nbsp;“这是干什么，饭还没吃呢……”田太太低低抱怨一声，看向捂着脸流眼泪的田冉，又心疼又无奈，“行了，别跟你爸对着来，他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缓缓就好了，啊。”

nbsp;nbsp;nbsp;nbsp;走出门的田玉林，脸色却比在家时更阴沉。

nbsp;nbsp;nbsp;nbsp;田冉的事只是小事，是碰巧激出了他的火气，真正的大事，是他学术造假的事被做实了，今天期刊已经发了撤稿通告，还把事情通报到了院里。

nbsp;nbsp;nbsp;nbsp;恰恰是在这个关头。

nbsp;nbsp;nbsp;nbsp;即使陆起元现在全力支持他，有这个污名在，不，有这串污名在，他也没希望了。

nbsp;nbsp;nbsp;nbsp;彻底没希望了，哈哈。

nbsp;nbsp;nbsp;nbsp;以后他不但要继续看人眼色，还要，还要被无数双有色眼睛看。

nbsp;nbsp;nbsp;nbsp;被鄙夷，被耻笑，一切，就和少年时一样。

nbsp;nbsp;nbsp;nbsp;而陆回舟呢，两大院士给他背书，呵，好大的面子，好大的底气！

nbsp;nbsp;nbsp;nbsp;一股强烈的、发酵多年的愤怒，忽然从田玉林心底蹿起，烧得他肠穿肚烂。

nbsp;nbsp;nbsp;nbsp;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nbsp;nbsp;nbsp;nbsp;他哪里差？他哪里比那些富人家的孩子差！

nbsp;nbsp;nbsp;nbsp;行走在阴暗无人的路上，田玉林的脸一瞬极端狰狞，下一瞬又怕被人看见般套上面具，变得极端冷静。

nbsp;nbsp;nbsp;nbsp;陆回舟，你别怪我，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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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陆医生，您准备下班？”晚上七点半，朗书雪敲开陆回舟的办公室门，正逢苏煜穿好外套，整理东西，准备出门。

nbsp;nbsp;nbsp;nbsp;“没关系，不着急。”苏煜准备去看演出，不过时间还早，他确实不着急。他看向朗书雪身后的人，“这是？”

nbsp;nbsp;nbsp;nbsp;“是我母亲。”朗书雪介绍。

nbsp;nbsp;nbsp;nbsp;“阿姨好。”苏煜忙招呼，“您请进。”

nbsp;nbsp;nbsp;nbsp;他一边把朗妈妈让进屋，一边和朗书雪隐晦交换了个眼神。

nbsp;nbsp;nbsp;nbsp;朗书雪拜托过苏煜了，关于他的病情，希望苏煜“温和”些告诉他母亲。

nbsp;nbsp;nbsp;nbsp;看到朗妈妈的身体和年纪，苏煜有些理解。

nbsp;nbsp;nbsp;nbsp;老太太看着起码有七十多岁了，银灰的短发抿在耳后，应该是刚哭过，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脸也有些浮肿，还要朗书雪扶着，才在椅子上坐定。

nbsp;nbsp;nbsp;nbsp;年纪大，气血虚，确实受不住太大打击。

nbsp;nbsp;nbsp;nbsp;但手术又不能不告知家属。苏煜可以“温和”，但不能隐瞒。

nbsp;nbsp;nbsp;nbsp;“阿姨，书雪的病情和手术方案我跟您交代一下。”苏煜如实说了病情，但全程没带一个“癌”字，只说了肿瘤在哪儿、打算怎么切。

nbsp;nbsp;nbsp;nbsp;“请问，手术成功率有多少？”朗妈妈听完了，尽量平静问。

nbsp;nbsp;nbsp;nbsp;苏煜给不出准确的数据。“左肾确定根切，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保右肾，但如果术中发现实际情况比预想中复杂，也可能选择根切。”

nbsp;nbsp;nbsp;nbsp;“不过根切不意味着失败，只是另一条路径。”苏煜尽量“冷静客观”，但他说到这里，看到朗妈妈神不守舍，忍不住补了一句，“阿姨，我们会始终跟书雪一起战斗。”

nbsp;nbsp;nbsp;nbsp;“唔，好。”朗妈妈精神仍有些散乱，闻言并没有什么反应，朗书雪却抬头看了眼苏煜，眼神静而深。

nbsp;nbsp;nbsp;nbsp;“陆医生，全拜托您们了。”听完全部交代，朗妈妈勉强打起精神，站起来要给苏煜鞠躬，苏煜连忙扶住他，“阿姨别客气，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