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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酒顿时把新鲜出炉的手串献宝似的与他分享,很得意地说:“这位师傅说我是天命之人,特意把镇馆之宝拿出来卖给我,说是戴上可以辟邪、祛小人呢!”
他总爱些鲜艳的色彩,身上穿了件藕荷色的卫衣,金属拉链从胸前延伸到修长的颈,大概是有些热,他拉开一些,江逢能很清晰地看到他深陷的锁骨,和微微起伏的胸膛。
林知酒很白,是羊脂玉一样柔润的白,一看就是被人精细养大的宝贝,却又因为身体不算健康,总是纤瘦。
江逢见过那件卫衣,是某个奢侈品牌送来的新品,还是女款,穿在林知酒身上,仍然显得空空荡荡。
大概是没来得及去理发,他的头发长长了很多,柔顺地沿着耳朵落下来,唇红齿白,倒真像个小姑娘。
因为心情很好,他脸上带了些不明显的红晕,从薄薄的皮肤下透出来,天生无辜的一双圆眼睛,眼尾下垂,是一副很占便宜的长相,叫人一旦看见,就挪不开眼,要忍不住亲近。
江逢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即使林知酒那样气人,也总有人舍不得对他发火的原因。
林知酒炫耀够了自己的好运气,想起来问江逢:“你来这里做什么?”
江逢并不是会求神拜佛的人,相比起虚无缥缈的祈祷,他更习惯依靠自己达成目的,很少失败。
听见林知酒的问题,江逢沉默片刻,并未回答,而是问:“准备待多久?”
林知酒的注意力轻易被转移,想了想,恍然想起被他遗忘在角落的简霖,“完蛋了,我是跟霖霖一起来的!”
江逢道:“简霖没有自己的名字么。”
林知酒顾不上搭理江逢每日的阴阳怪气KPI,低着头给简霖发消息:“你在哪里?出来了吗?”发完消息觉得不保险,就改为打电话。
好在电话很快接通,简霖在电话里描述他的位置,奈何林知酒是个路痴,晕晕乎乎地绕着万法寺转了好几圈,还是没看见简霖的身影。
江逢拿过电话,三言两语确定位置,总算带两人汇合。
既然江逢在这,干脆不再叫司机过来。
林知酒和简霖两人凑在一块窃窃私语,江逢在前排沉默地开车,仿佛一名尽职尽责的滴滴司机。
到了丰南音乐学院,简霖跟林知酒说再见,车门砰地关上。
林知酒坐好,又想起什么,前倾身体趴到驾驶座座椅上,指挥江逢:“把车载音乐打开,我再听一下老师给的曲目,下周毕业音乐会要考试的。”
江逢顿了下,不知道按了哪里,电台主播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立即响彻耳畔,林知酒吓得一屁股坐回位置,拍着胸口指责江逢:“你做什么呢?”
江逢道:“开了。”
“我要开车载音乐,不是电台!”
江逢倒是什么也没说,配合林知酒再次动手调试中控台。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不常用,调了半天也没能找出林知酒想要的曲目,气的林知酒瞪圆了眼睛,快要冒烟。
“你自己来调不就好了?”江逢道:“前排应该更方便。”
林知酒想想也是,干脆下车换了座位,三两下就把车载音乐调好,然后长长地叹口气,露出好像很无奈的表情,在他那张过分生嫩的脸上,接着不知学的谁,有模有样地教训起江逢:“你怎么这么笨呢!还得是我来!”
回了碧湖湾壹号,阿姨正做好晚饭,从厨房出来,告诉林知酒下午有人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他。林知酒皱着眉去看固定电话,发现又是一个陌生号码,猜想定然是原建成。
原建成好不容易约江逢吃了一顿饭,什么消息也没得到,并不甘心。
他的投资公司规模不算特别大,开了一年多,仗着林家女婿的身份,获得了不少便利,但他没那个经商的头脑,合伙人是个不缺钱的富二代,头脑一热要创业,没两天就失去兴趣,撒手不管。
原建成当初对这家公司寄予厚望,把自己信托里的绝大部分资金都挪用出来,希望能数十倍赚回。
信托里的钱不少,只要原建成不过挥霍无度的生活,舒舒服服养老完全没问题,只是比不了林洛云在的时候。
她年轻时并不是多么娴静温柔的性子,反而娇纵得很,林知酒与林洛云从容貌到性格,都十二分的相像。
大约是觉得女儿这样无法无天的姑娘,嫁进高门大户要吃亏,一个穷小子,又没什么结婚的必要,便从不催促。
是林洛云主动提出要跟原建成结婚,非常突然,却很决绝,谁劝也不行。林氏夫妇无奈之下,只好见了女儿的男朋友,只觉得老实木讷,没什么能力。
不过林家不缺钱,也不缺有能力的人,原建成只要能哄林洛云开心,便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
他也果然把她哄得很开心,婚前婚后,从没变过,只要林洛云闹脾气,不需要等到第二天,原建成立即变着花样逗她。
他们的感情不说如胶似漆,起码也是相敬如宾,后来林洛云去世,原建成便开始花天酒地,父子关系一再恶化。
最开始,林知酒会想,为什么爸爸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吗。
稍微长大一点,想法就完全变了,他只觉得原建成脑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