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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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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时节的昼米尔市,骄阳如同火球炙烤着大地,外面排队的人并不算多,但只是一会儿功夫,身穿整套西服的男人还是起了一层薄汗。

选品时他看到游之翎从远处朝自己走了过来,但他无暇分心,认真地指了指展示柜里的几样糕点,示意人家各包上半斤。

待提了大包小包从队伍里转过身来,敬渝才望见游之翎不好的神情,而近旁的郑徽亦是一样。

男人敛了眸,一行人先朝路边停着的车走过去,待到放下手里的东西坐上车,才示意身旁的人开口。

“敬总,支宁方死了!”

游之翎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情绪这么激动的时候,还是不多见。

闻言的男人手上擦拭的动作一顿,心中也很快升起了一种不可置信的情绪来。

“怎么死的,发生什么事?”

“国政院前段时间要查旗山那边的水晶矿,今天支宁方带着督察员一起去矿上实地考察,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个水晶池冶炼池爆炸了,靠得近的几个人当场死亡,矿上其他

离得远的也各自负伤。三个督导员跟支宁方还有他秘书、一个底下的文案人员都死了。”

敬渝分开双手,一只手的指尖点了点膝盖,望着游之翎,于是他继续说:

“之前就有风声,据说旗山水晶矿的账早就平不了了,根本经不起细查,所以,”

所以他们选择在督察员到场的一天,直接引爆现场,炸死了督导员,还炸死了省司派下来接待督导员的级别足够高的领导支宁方。

旗山水晶矿直接被炸,想来其他证据也会被销毁,死无对证,查账的事情就只好暂时搁置了。

水晶矿如何,跟他们没关系,但支宁方却是个能替舒家出力的重要人物。

而现在他死了。

静默在后座的男人有些头痛,捏住眉心,只是道:

“回家吧,纯熙该等着急了。”

他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

司机在路口将游之翎放下,然后车子往敬宅的方向回。

回到家,后备箱的糕点自有人拿,敬渝先上楼回了卧室换衣服,而妻子并未如他所想在房里等自己。

想起刚刚得到的那个消息,敬渝手心里难得地起了点汗,不知为何,推着他早些去见舒纯熙。

水晶矿爆炸这种事,不像是祝文兵的猝死可以先压下去,今天下午的社会报道就会铺天盖地,她有可能已经看到了,敬渝知道她是会关注新闻的。

想到这,呼吸不免一滞,换了身休闲服的男人出了卧室门,问了洒扫的人太太在哪里,有人给他指了指书房。

这段时间,舒纯熙是会在他的书房里读书的。

他心下稍安,但脚步加快,连忙去了书房。

打开门,还穿着睡衣的女人就坐在他书桌的椅子上面,桌子左右两边的抽屉被打开来敞着,舒纯熙低着头,正在翻他每天会写的工作笔记。

那并非他的日记,只是他重要的所思所想都会记录在上面,说是极其重要的隐私也不为过,几乎每个季度就会用完一个笔记本。

男人走过去,看着舒纯熙恍若未闻地继续翻着页。

她在这本子上看到了一份增增改改的名单,跟上次父亲告诉她、让她去见的那些人几乎重合,涵盖了那些人,却又扩展得更多。

看前后日期推算,最终版应该是在敬亭的葬礼之后,她亲自见过那些人之后才敲定下来的。

女人的一手捏着页,另一只手撑在椅子上,手心里正起着凉汗,心下不禁噗笑一声,原来他那么早就自己写出来这份名单了。

看来她给他的那个优盘,实在是没什么用武之地。

可又是为什么,在她把东西给他之后,支宁方就突然死了?

宗正那时候的话敲在她心上,赶不走。

眼见女人面露痛苦隐忍的神情,敬渝克制着呼出一口气,也不想去计较她不经同意就翻自己的这些东西,走到她身边半蹲下去,将一只手覆在她支撑在椅子上的那只手。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打开房门,看见她自己上手在翻找自己书房里所有的文件时,他的心就已经沉下来了。

一路上他那种无所依托的虚浮感,也终于在此刻有了明确的答案。

敬渝仰着头,望着还执着地往后翻页、一目十行的女人,打断了她对挑拣自己想要的信息的那种不耐情绪,静静地说:

“支宁方死了。不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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