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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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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渠山怔了片刻,而后唇角讥讽地微微一挑,像是听到了极可笑的话:“恶疾?”

“什么样的恶疾……来得这样巧啊?”晏渠山尾音略沉,伴着淅沥的雨声,却在暗夜中显得叫人不寒而栗。

杜若依旧平缓道:“奴婢也觉得奇怪呢,这病事发突然,又来势汹汹,殿下此番也是无奈之举。”

晏渠山冷哼道:“无奈之举……敢问姑姑,此举是殿下的意思……”

“还是国公爷的意思啊?”他的目光如同箭一般地刺向了杜若,“又或者说……”

“殿下果真染上了恶疾吗?”

在这样的注视下,杜若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极力稳住身形,“殿下金尊玉体,是真龙血脉,莫说奴婢这样的卑贱之躯……纵是国公爷也不敢妄语。”

“故而奴婢方才所说,绝无半句假话。”

晏渠山死盯着她的面孔,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依然不愿信,只是执拗地哑声问道:“谁也不见……

真的是殿下的意思?真的是殿下亲口所说?!”

他有些情绪激动地向前走了两步,守门的侍卫眼疾手快地将剑挡在他身前,晏渠山的眼睛突然变得赤红,夜风吹散他鬓角的发,半遮住他俊逸绝伦的脸,“我不信……姑姑……我不信!”

“我不信!!”

萧麒怎么会这么对他?他那么心软……那么傻,他怎么会如此决绝,如此绝情,晏渠山死也不愿相信……可下一刻,杜若的话却叫他痛彻心扉,冰雕一样立在原地。

杜若叹气道:“公子,奴婢刚才说了,字字为实。”

转睫间,晏渠山突然变成一片被风吹散的泡沫,变成一片虚幻的雾,他的嘴唇嗫嚅着,竟然不怕死般地抓住侍卫指着他的剑锋。

血滴滴答答地顺着剑身滑下,侍卫不可置信地要抽出剑,可晏渠山好像没有了痛觉,依然大力地抓着,想要往里闯。他看着杜若站在那里……守着只与他一墙之隔的萧麒,突生一股绝望。

“姑姑——”晏渠山惘然喊道,他竟“噗通”一声就这样跪下了,膝盖骨狠狠砸在被雨淋湿的砖瓦上,“姑姑,帮帮我。”

“我要见殿下,只用见一眼……不……隔着门也好,我只和他说说话……”

杜若只是摇摇头,顶着油纸伞转身离去了。

晏渠山看着她愈走愈远的背影,此生第一次尝到了恐惧与痛不欲生的滋味,他用尽力气喊:“姑姑——”

“我只说一句话……我只说一句话!!”

“姑姑!!”

“让我见见殿下吧……”

雨滴在他面孔上,可晏渠山却尝到了咸味。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杜若走进夜色中,晏渠山木讷地松了手,剑走了,伤还在。

他看着自己皮肉翻飞的掌心,只觉得痛不欲生。

晏渠山俯下了身——他的双手撑在冰湿的粗砺地面上,额头一样地紧贴着。他跪天、跪地,跪萧麒。

他听到了自己压抑的、沉闷的哭声,他念着那句话,像颂着一遍又一遍的经文。

“殿下,你见一见我。”

那夜的雨格外大。

***

身着藕粉色宫装的两个小宫女顶着同一把油纸伞,结伴走在长街上。

她们低着头,臂弯处挂着食盒,只求快快完成差事,只是不知路过哪位娘娘的宫前时,两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地顿了顿。

高些的那个多瞥了那湿透的、发丝散乱着跪在承恩殿前的男人两眼,:“那是晏公子吧?”

矮些的应声:“是呀,一天一夜了……竟还跪着。”

晏渠山俊美如神祇,宫中暗中钦慕他的人多如牛毛,那高个儿宫女亦唏嘘道:“二殿下真是狠心……这样了也不肯见他一面。”

“他父亲可是犯了重罪呢,纵是二殿下也帮不了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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