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3页)
“所以,你就去跟他说我死了?”
廖贤沉默片刻:“我也于心不忍。我看过那孩子给你发的消息,这样骗他……很罪过。”
霍承光已经猜到,但他仍想确认一遍:“是谁编出抑郁症这种理由的?”
“二少爷。”廖贤无力道:“相信我们谈完,你一定会去找你爷爷。”
霍承光顿了顿:“继续。”
“那天我是带着律师去的金源名府,我是去…把信给他,律师是去帮忙办理过户,但陆溢阳……”
时光飞逝,当时感受到的震撼廖贤仍历历在目:“我觉得,他是真地对你……”
到这份上了,他一咬牙全说了:“他当场晕厥,是我和王律叫救护车把他送去医院,他在医院住了两天。我去看过一次,他像跟着死了一样,很作孽。”
霍承光听不了这个,整个人飘在那里,不知道究竟谁跟谁死了。
“那房子,是你叮嘱我过户给他的。老爷子一开始不同意,他的意思,要断就断干净。后来他看到陆溢阳给你的转账短信,觉得这孩子有心,不容易,就答应了,可陆溢阳没要房子。”
“什么转账短信?”
“就在葬礼第三天,陆溢阳给你转了280万。我至今记得他发来的消息,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可以和你一起扛,问你这点钱够不够,不够的话他再想办法。”
280万?
霍承光一开始没明白,继而回忆破土,他被狠狠敲击,脑子嗡嗡作响。
“老爷子让我把钱转回给他。王律说陆溢阳不肯签过户协议,即便我们告诉他房子是你留给他的。陆溢阳只让王律别把房子脱手,他要时间。那时我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直到两年前他联系王律,按市价把房子买了下来。”
最后,廖贤谨守分寸地说:“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事情。”
客厅静极,充满了想象,震惊,和不得不接受的痛心。
所以越静默,越让人难以忍受。
廖贤没有了一开始的坐立不安,守了六年的秘密终于说出,应该觉得轻松,可他并不。
领命而去时,他以为自己只是在替霍承光处理艳遇。
性向问题让他心惊,但说真的,他不认为同性问题是此事重点。重点是他不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作为管家,本职工作就是为主家处理麻烦,他奉命行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两位当事人的种种表现,是陆溢阳展现的决绝、经年的坚持,是霍承光往后再不涉足感情的事实,抬高了这段“艳遇”的质感,让廖贤在事后足够长的时间里逐渐回味过来——他当年是在拆散一段真爱!
凭借对霍赢的忠诚办事,但不代表这些年廖贤没受过良心谴责,调离霍承光身边是他得以喘息的机会,他祈求此事永埋时间长河,也曾无数次臆想,一旦二少爷获知真相,将投来怎样的目光。
六年后靴子落地,他知道了。
霍承光的目光比他想象得更令人胆寒,他在这个眼神里确认,五年情分殆尽,他的帮凶行为不可能得到原谅。
可他只是奉命行事,他能在那样的命令前说不吗?
连二少爷都不能在那样的意志前说不,何况是他?
霍承光结束录音,收起手机:“把我那年的手机,还有我写的信,还给我。”
这是霍承光此生对廖贤说的最后一句话。
霍承城回客厅时,廖贤已经离开。他把一杯刚热好的牛奶放到茶几上,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喝点热的。”
从双掌里抬起深埋的头,霍承光颓丧一靠,对着顶灯揉山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