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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不讲话。
他不讲话很正常,做娃娃很不正常,钢琴家以为他在做道具,娃娃肚子里藏了炸I弹或者鱼线什么的,但那同样地不合理,众所周知冷血动手一向是就地取材,从来不需要提前准备工具。
钢琴家再靠近些一瞧,明白了——冷血在做樗萤娃娃。
那小人儿有鼻子有眼,十分精致,可不正照着樗萤的模子刻画出来。
果然,樗萤放学后一进门直奔冷血,旗会诸人打着台球,耳边尽是她叽叽喳喳的欢声:“哇,哥哥,这个娃娃你真做出来了!”“哥哥我超喜欢!”“哥哥你怎么这么厉害?”
“可恶,我好嫉妒。”阿呆鸟暗暗磨牙,只恨没有一双巧手去和樗萤邀功,转眼发现中也作若无其事状、实则竖着耳朵也在听,立马去撩拨他,“瞧,这有个人也在嫉妒。”
“嫉妒毛线!”中也没好气地。
他腮下微红,耳根发热,不过倒没有嘴硬,他根本不需要嫉妒冷血,樗萤嘴里甜甜的“哥哥”他已经享受过了。
樗萤总有那么多惹人发臊的爱称来将他指代,他好容易对“老公”这个称谓应付自如,她立马开发出一个新的,临睡前缠着他,说想吃一口冰棍儿。
中也很知道她的身体,睡前吃冷的今晚肯定睡不好,也很知道她的秉性,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然而他宁肯为了她的健康不让她如愿,将她塞进被子:“别想了,睡觉。”
“就一口。”樗萤的胳膊像海藻一样缠上来,滑腻的脸蛋蹭着他的脸,“就一口,哥哥。”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哥哥,真是犯规,须知“哥哥”一词虽然跟“靓仔”一样具有欺骗性,却同样地富有杀伤力,尤其对头次领受的重力使来说。
这对甜蜜的字眼大约加了成百上千倍的重力,击穿天灵盖,在脑髓液里沸腾,沸腾的热度飞*快传到中也脸上,令他脸皮烫得能煎鸡蛋。
中也想樗萤一定感受到了,因为她嘻嘻笑着将他搂得更紧,越发放肆:“哥哥,中也哥哥!”
“闭上嘴!”中也恶狠狠道。
装凶有用吗?没用。最后给她吃了冰棍儿吗?给了。
那天晚上樗萤果然不安生,手脚发冷,中也给她搓热了脚,再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焐着。
樗萤盯着他瞧,眸子比夜灯还亮,水汪汪的,眼睛里的喜欢多到快要满出来。
她摸摸他,满足地喟叹:“我的宝贝。”
中也把手背搭在眼皮上,假装平静。
但他实际上不能平静,他快被樗萤搞死,只觉灵魂出窍,追寻着那声轻轻的“宝贝”一路升到九重天,上穷碧落下黄泉,最后还是带线风筝,被樗萤一扯,又回到她手上。
樗萤还要惹他,吹枕头风:“中也是我一个人的宝贝,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
“是不是,是不是?”她推了推他。
何尝不是一种爱情魔咒。
樗萤念了几遍,终于困了,嘟囔着含混不清的半截子话,渐渐闭上眼皮。
她的额上悄悄贴了一个轻柔的吻。
“是。”中也轻声回应了她的魔咒,“中也是萤萤一个人的。”
他对她的喜欢不比她对他的少,她也是他绝无仅有的珍宝。
中也的神思回到“旧世界”时,樗萤已经和冷血到外头玩儿去了。
外头仍是雨。
冷血也陪樗萤看雨。他替她打着伞,像个忠实的卫兵,在不知不觉中朝她倾斜了伞面,任由细密的雨丝落到自己肩头。
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在朦胧的雨里静立,樗萤仰着头看半天,一无所获,不由问:“哥哥,是不是很无聊?”
冷血摇头。
“哥哥真好。”樗萤发自内心地道。
“只有冷血哥哥好吗?”公关官长吁短叹,伤春悲秋,“三个人的电影,我没有姓名。”
他作西子捧心状,一颦一蹙,发散着薄雾浓云的哀愁,令人见之动容。
这个人是天生的演员,更是mafia最优秀的门面,在名利场和生死场之中斡旋,游刃有余,甚至于十分乐在其中。
不和谐的画面公关官是不让樗萤看见的,樗萤平日很少接触拍戏——尽管她自己就是个戏精——于是他常常带她去剧组玩,又巧妙地将她和同行隔绝开来,免得他们给她造成不必要的打扰。
“毕竟萤萤像我一样,太美丽了嘛。”公关官道,“被人纠缠上可不好。”
人前人后,公关官都保持着温柔优雅的形象,几乎不生气,对樗萤更没有生气的时候,总是一副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