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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维斯殿下一辈子没收到过好人卡,这时候突然收了一张,觉得很有意思。
“哦,是吗。”
“你是个好人,你会纠结,会犹豫,会挣扎,只有好人会这样做。”
图安眨了眨眼,他的表情看上去在很努力地回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形象可以说是糟糕透顶的,你有一具强大又怪异的躯体,你拥有强大又冷酷的战斗本能,血像是雨一样落下来,你像是噩梦一样地压在我身上,弄得我好疼。”
这不算好人吧,霍尔维斯差点想要这样说。
图安继续道,“但是霍尔维斯,你在流血,你在发抖,我感受到你的疼痛不比我少,但是你在忍耐你的疼痛,你忍耐着,对我进行了你能力范围内的最低限度的「控制」,呃,我记着呢,但是先记着,以后再跟你算这笔账吧。”
霍尔维斯无声地笑了笑,他也记着呢。
“你在努力让我们两个都尽可能地活下来,你努力到动作很滑稽知道吗,因为我已经亲眼目睹生命在你手中是多么脆弱,而努力不伤害到我的你看上去更脆弱了,你知道吗,你的颤抖给我一种错觉,那就是你因为对我的伤害而受到伤害,我快气死了,我怀疑你给我注入了什么圣母毒液,就像是某些蝎子会给猎物注入致幻的毒液一样,但是我不能欺骗我自己,我感觉到你在害怕,害怕杀死我。”
霍尔维斯安静地聆听着,并不做任何评判。
图安笑了一下,他很少这样孩子气地笑,不带任何邪性,不充满嘲讽或者虚情假意,只是嘴角一咧,露出个小小的微笑。
“……霍尔维斯,为什么不做下去?”
他还记得。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滞了,霍尔维斯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儿,五味杂陈?意外之喜?
说不上来,很复杂的,就像是在水底拉开一罐碳酸饮料,那些气泡摇曳着冲出水面,但是谁知道那罐子里灌注了什么口味的糖浆呢?
也许是葡萄吧。
一颗一颗的,酸又甜,让霍尔维斯有些不知所措。
图安噼里啪啦地说了许多话,花费了很多力气,最后支持不住,等不到回答,从镜子边滑了下去,直直地往洗手台下栽。
他没有松开抓住霍尔维斯领带的手,自然而然,倒在了霍尔维斯怀里。
怀里的少年年轻而温热的身体像是一块散发着香气的黄油面包,蓬松柔软,色泽明亮,让人只能想起一些阳光灿烂的、饱满而美好的日子。
“为什么呢……”
霍尔维斯喃喃自语,“我不算是个太好的人,是不是?”
但是在那个初见的月夜,杀意未褪、情潮迭起,半失去理智的霍尔维斯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也许是因为身下那个少年反抗得太激烈,也许是他即使断了手脚也一声不吭,也许是因为那少年的眼睛灰尘如铁,却又明亮如星?
总之,霍尔维斯心里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他至少想在这个男孩面前做一个好人。
一个好人不应该违背无辜之人的意志而强行和他发生关系,哪怕是因为形势所迫,哪怕月色正好。
一个好人应该以极大的意志力,拯救他人,也拯救自己。
怀里的男孩呼吸逐渐平稳。
霍尔维斯抬手理了理图安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顺势抚摸他挺括的眉骨。
“我能祝你晚安吗?”
他轻声问。
图安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
霍尔维斯低头,用嘴唇碰触了他的额发。
“晚安,来自你的好人。”
至少在图安·珀尔·李面前,霍尔维斯·伊蒂凡·戈让是个百分之一百的,绝无仅有的好人。
他在此承诺,他将永远如此。
第64章帝国军校·再见你知道他什么……
宿舍里,法布里约乔利亚去吃夜宵。
“不了,”乔利亚说,“图安好像有些感冒,我得看着他。”
“啊,是吗?他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法布里想要进去看看,但是乔利亚宛如门神一样立在门口,没有一点要挪开的意思。